待素琼华出去，殷离歌脸上的笑意迅速收敛了起来。他想到连城，仍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连城误打误撞闯入他闭关的洞府时，还是一头化形都化不完全的长着驴耳朵的小少年。一开始，连城是想吃了他的，只是后来没打过他，被他给狠狠收拾了几顿，这才老实了。

后来，连城就凭着他琢磨道书时念出的只言片语成功入道，修为提升的十分迅速。

当时，殷离歌并不知晓他每次出去玩耍都是吃了人，见他修为提升迅速，便起了爱才之心，开始着意教导他。

天生魔胎果然不同凡响，那时殷离歌已然成就仙身，而他才刚刚入道。可两人成就金仙的时间却相差仿佛。而且，还是连城先成的金仙。

再之后，殷离歌发现了连城的秘密，便约束他，不准他再去吃人。那几千年里，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将连城带在身边。直到数百年前，素琼华来到了九黎山，才总算有了第二个能制住连城的人。

正在他回忆往昔时，徐长老与章长老在外求见。

“进来吧。”殷离歌收敛了外散的情绪，脸上重又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徐长老与章长老联袂而来，拱手施礼：“属下参见门主。”

“两位免礼。”殷离歌扬手朝一旁的座椅示意，“两位长老请坐。”

两人也不客气，道了谢便坐下了。一落坐，徐长老就忍不住道：“门主找我们来，可是询问此次前往邪极宗参加蹦极大赛之事？”

徐长老名徐耀阳，是个外貌二十上下的少年，性子很有些急躁。相对来说，老爷爷外貌的章植章长老就稳重多了。章长老并不多话，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边含笑听徐耀阳发问。

殷离歌点头道：“正为此事。不知两位布置得如何了？”

徐耀阳得意地道：“门主放心，挑出来的参赛人员个个都胆大心细，三千丈高空不在话下。更有几个胆子大的，五千丈也敢试试。只是……”他迟疑了一瞬，问道，“只是不知左护法练得如何？”

“你不必操她的心。”殷离歌抿了一口茶水，又问道，“那参赛的所有规则，大家都记熟了吗？”

“这个啊？”徐耀阳有些尴尬地看了章植一眼，说道，“您还是问章长老吧，这一块儿是他负责的。”

殷离歌的目光便转向了章植。

章植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拱了拱手，才徐徐开口：“还请门主安心，除了徐长老，大家都记得熟了。”

徐耀阳那边给他使眼色使得眼都抽筋了，见他还是揭了自己的底，不由泄气不已。

殷离歌笑睨了徐耀阳一眼，点头道：“只要参赛人员记熟了便可。至于徐长老……”他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徐耀阳，悠悠续道，“记不熟也没关系，不去便是了。”

“门主！”徐耀阳大惊失色，起身道，“您可千万别！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殷离歌露出为难之色，劝道：“不是本座不愿让你去。只是，这毕竟是去人家的地盘，规则不记熟了，犯了人家的忌讳就不好了。你要知道，那可是邪极宗！”

徐耀阳一时讪讪。他再怎么自傲，也知晓邪极宗并不是目前的浮屠门能惹得起的。半晌，他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回去就记，门主千万可别把我丢下了！”

殷离歌先前不过是有意逗他，让他别不把规则当回事，如今他既肯用心记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点头道：“只要你能在出发前记熟，本座便带你去。”

“好、好、好，一定，一定！”徐耀阳连连保证。末了，他才想起来问一句，“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殷离歌淡淡道：“后天。”

“啊？”徐耀阳哀嚎一声，“这么快？”他来回度了几步，便匆匆向殷离歌告退了。直到他走出门去，殷离歌与章植二人还能听到他的碎碎念，“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回去记！”

章植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也就长得嫩，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少年啦？”

殷离歌看着章植那鹤发童颜的形象，果断当成没听到，对他叮嘱道：“章长老定要督促此次要去邪极宗的弟子，叫他们不要惹事，但也莫要怕事。咱们浮屠门都是讲道理的人。”

章植应道：“是。”

见殷离歌没有别的事，章植便告退出来了。

一时间，议事厅里便只剩下了殷离歌一人。他怔怔地摩挲着石璿新送他的气运罗盘，许久，又取出自己随身带的折扇，心念一动，折扇便化成了一柄三尺来长的窄刀，正是他的本命法宝葬月刀。只不过，如今的葬月刀被他叫人融入了青金石重新锻造，品质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青金石是石璿头一次送他的礼物，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别人的馈赠，让他知晓，这世间的事物，不是只有争、只有夺才能得到。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若她日后有难，我定会庇护于她。

当然，那个时候，他也知道，石小姑娘身为玉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