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正道玉虚宫有重光仙牢,魔道邪极宗有九幽冥狱。
重光仙牢设置地目的就只一个“困”,无论仙妖神魔,只要进入仙牢地范围之内,任你是大罗金仙,也休想再使出半分法力或半个神通!但这种作用仅限于仙牢之内,若是有朝一日被放了出来,法力神通自然也就恢复了,且丝毫不受影响。说不得,在仙牢里关得久了,还能打磨一下浮躁的道心。
——当然,也没人会无聊到到那种地方去打磨道心也就是了。
相对于重光仙牢的严谨公正,九幽冥狱无疑就任性得多。
虽名为九幽,但这座牢狱却半点儿也不阴森。可以说它非但不阴森,反而是个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
所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耄耋垂髻,皆有养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饥苦之患耳,无胥吏之酷恶……
若是红尘俗世里地一个凡人,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岂不是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而但凡进入九幽冥狱的人,无论何种种族、何等修为,都会失却一切记忆,将自己真真正正当成一个俗世间的凡人,还是一个饱受天灾人祸地凡人!若是你自己不能勘破,就会永远迷失在这里,直到体内地灵气耗尽。
而自上古以降,能成功勘破的,不过一掌之数!
只因,这九幽冥狱里地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自成世界的小洞天,并不是幻境。
既然不是幻境,又何谓勘不勘得破呢?
而这是与不是之间,破与不破之间,才是最最险恶的温柔刀!
那花晚月又是如何勘破的呢?
说到底,还是一个“情”字!
情之一字,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妙的字眼,也拥有种种堪称神奇的魔力!
花晚月对赵佑极用情至深,深到甚至不惜亲自犯险,到这北洲险恶之地来救自己的情敌!
——这当真是世界上最为苦涩也最为悲哀的事情!
可是,也因这份深情,让她懵懵懂懂间,在九幽冥狱里坚持着一份莫名地感情,最终让她借着小洞天里的人为她说媒的契机,一举勘破。
——嫁人吗?这个世界上,我只愿意嫁给一个人!
只是,是谁呢?
究竟是谁呢?
哦,原来是城主啊!
一念既起,魔障勘破,花晚月自然而然便被九幽冥狱送出了。
她站在从无人看守的入口处,颇觉怅然若失。
这般的清醒,于她而言,竟不知幸还是不幸?
她用力摇了摇头,借此甩去了这本不该存在的思虑,掐诀隐去了身形,直往逸阳峰而去。
这么多年,隐龙城的发展的确迅速的过分。不说旁的,单就赵佑极能确认一直被北阙深藏的那具“尸体”正是陆持盈,便可知他在邪极宗定然也是有着一定的势力的。
而邪极宗,是魔道第一大宗。
等花晚月潜进北阙的寝殿之后,摸索了几日的第二胥恰好打开了密室的机关。她便不动声色地隐匿着,一路跟着第二胥进入了密室内部。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幛幔,花晚月终于见到了赵佑极心心念念、不惜废掉好不容易安插在邪极宗的所有棋子也要带走的人,也是她一直好奇,却因见识过赵佑极的小心翼翼连妒忌都生不起的人。
陆持盈。
她知道,这是榻上那女子的名字,颇具道家妙韵。
此时此刻,陆持盈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的仿若一具尸体。
花晚月却松了一口气:仿若尸体,总比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要好得多。
这时,第二胥从须弥镯中取出了一只白玉匣,打开来,里面正是两仪草。
花晚月微微一惊,已约莫猜到了这个人要干什么。而此人要做得事,与她简直不谋而合!
只是,这人又为什么要救陆持盈呢?难不成,是喜欢她?
很快,花晚月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且不说这人往陆持盈嘴里喂药的动作毫不温柔,只据她所知,陆持盈自入了邪极宗,就从未清醒过。而除了北阙那种爱好特殊的人,又有谁会喜欢一具尸体呢?
可若非是喜欢陆持盈,此人又凭什么干冒奇险来此,做一件分明是对自己有害无益之事?
要知道,此事若被北阙知晓,他怕非但是性命不保,更可能魂飞魄散。
随即,她便想到了邪极宗的少宗主石璿。
旁人或许不知晓石璿是谁,但对陆持盈的一切都很关注的赵佑极却是一清二楚。而作为赵佑极的心腹,花晚月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果这人是石璿的手下,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两仪草很有效,不过片刻,陆持盈便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这是陆持盈清醒之后说得第一句话。她虽然百十年未曾开口,但声音却依旧清脆如珠玉相击,可见北阙平日里对她的周到细致。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