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的郁闷,石璿就有种“终于翻身了”的感觉。
只是,现如今殷离歌突然变成了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她却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显然是没有太多心情逗人玩儿的。而殷离歌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明明知晓问题的关键,却并没有告诉她。
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当他只是一个和她千差万别的凡人时,她会如何对待自己?
又或许,他仍是不死心,想与她过一过凡间夫妻的生活?
谁知道呢?
反正,石璿是分毫也不知。
此时此刻,她的心头焦虑异常。而她本不是个如非必要,绝不乐意花精力掩饰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自然也就带了出来。
殷离歌反过来安抚她:“你不必如此。或许,这便是天意。”
呵,天意!
这世间的修士最敬畏也最不以为然的,才是天意!
此时此刻,石璿明明能清楚地感应到他心头的平静,可她以己度人,自然是觉得他着力掩饰,不欲令自己担忧。
因而,她压下脸上的焦灼,故作轻松的笑道:“你既是在这处秘境里失了法力,那解决之法,也必定在这秘境之内,咱们总能找着的!”
而事实上,她已打定了主意,今日先让殷离歌安心休息,她也布置一下周围的防御。待明日一早,她便出去看看,找一找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灵草、灵物。说不得,解决殷离歌身上问题的契机,便在这些东西上。
她一收敛心神,殷离歌自然就看不出她的想法了。见她神色还算平和的带着自己出了客厅,到了东阁的卧室,便知她是不欲自己忧虑太过,也便顺着她的意躺在了床上。
石璿柔声道:“你如今不比从前,先休息吧。我方才见外面来了一群白毛猴子,恐怕还有别的野兽。我先到外面布一个防御阵法,以免晚上被打扰。”
殷离歌点了点头,笑着目送她出门,眸中的神色便复杂起来:只不过半日而已,阿璿便已意识到了凡人与仙人的差距了。也不知,她何时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如今与她的差距呢?而到了那时,她又会如何应对呢?
因石璿一下山便将师尊公子昶赞助的布阵五行材料全都卖了,一时间也不知到哪里去找。如今要布阵,她只好纯以灵石代替。
她在布阵之前,先是以神识查探了方圆三千里,见并没有人烟或是生了灵智的妖物,便也没布置太过高深的阵法,只是用来防御凶兽和野兽而已。
而后,她担忧殷离歌心头不安,便回了东阁。
果然,殷离歌并没有睡着,睁着眼睛望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他如今法力全失,丝毫没有察觉石璿又进来了,直到石璿上前替他盖好了薄被,他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石璿回以一笑,轻声道:“你先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这真是石璿有灵石以来所有的体贴了,殷离歌简直受宠若惊,很听话地就闭上了眼睛,表示自己就要睡了。
石璿又在床边站了有半个时辰,估摸着他已经睡着了,这才取出一个蒲团放在床前,盘膝而坐,功法自然而然的在经脉中运行起来。
第二天一早,石璿便自打坐中醒来。而殷离歌却还在睡。
石璿叹了一声,并没有打扰他,出了东阁的门,准备再催生一树杏子,给殷离歌做早餐用。
可是,她才走出防御阵法的范围,便瞬间神经绷紧,眸光蓦地凌厉,直直盯着掩映的杏子林外,那一排又一排的茅屋或瓦房。因着是清晨的缘故,袅袅的炊烟从一个又一个的烟囱里飘出来,带着米面特有的香气。
不过,这种香气石璿是不认得的,她现在不想去认得。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瞒过她的感知,建这么一片怪异的建筑。且自这些建筑之中,她明显察觉到了人活动的痕迹,还尽是一些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
可是,若真是凡人,又如何在一夜之间奔驰三千里,到了这杏子林外?
这时,殷离歌也出来了。他满脸幸福地嗅了嗅,叹息般地回忆道:“是米饭的味道,还有炖羊肉。这种味道,真是好几万年没有闻到过了!”
石璿秀眉一蹙,不满地问他:“你难道就只想到了这个?”
“不然呢?”殷离歌反问。
石璿冷笑一声:“难道你就不奇怪,这些屋子,还有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来的?”
殷离歌暗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自我的臆想中衍生而来。
但对着石璿,他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因而,他便道:“有许多秘境都自成一界,也许这处秘境就是。而既自成一界,有些人烟也不奇怪吧?”
石璿都要被他给气笑了,冷笑道:“我看你失去的不仅是法力,还有你的脑子吧!”
殷离歌无辜回望。
石璿解释道:“昨日晚间,我布阵之前,此地方圆三千里之内,绝无半丝人烟!”
“那又如何?”殷离歌却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