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星君又翻了个白眼:“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破军星君笑道:“听你的意思,那殷离歌心悦石璿,皆因天人感应之故。那虞湛亦是对石璿情丝难斩,岂非也是天人感应?”
七杀蹙了蹙眉,有些厌烦道:“虞湛不是喜欢珠儿吗?”
其实,七杀星君对虞湛那天生便带一股忧邑的性子并不看得上眼。要他说,还是对公子昶更满意。奈何,人家并没有七杀星的命格,他也只能临渊羡鱼、望洋兴叹了。
破军星君听见他提起“珠儿”,便笑了笑,没再接话。在坐的哪个不知,星主对那朱珠的魂魄强行并入自己残魂的事情极为恼怒。只命数如此,便是斗姆元君也阻拦不及。
一旁的太阳星君见冷了场,便起身征询道:“星主,要将那石妙弋投放到哪一年?”
斗姆元君淡淡道:“就百年之后吧。”
秘境之内,石璿见无悔前脚刚说是他要留下二人其中之一,转脸便改了口,只以为他是有意戏耍,当下便冷了脸:“禅师究竟何意?”
比起殷离歌数万年经历的千难万苦,石璿受的那点儿挫折简直可以忽略不记!因而,她虽也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也知晓此时该当隐忍。可知道和做到,差距还是很大的。
而石璿,却明显是做不到委曲求全的那一类。
殷离歌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顺势便掏出了袖中葬月刀所化的折扇,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无悔与张屠二人,只要二人有异动,他便会立即出手。
其实,无悔也很想叹气。他更看好的是这个女娃娃石璿,也是真心想传授她天魔大道,若能渡她成魔,那就更好了!
可是,他跟本就不是上界那些有神位加持的大罗金仙的对手,此次只得妥协了。翻眼看了看殷离歌,他暗暗摇了摇头:这盛极而衰的命数,与自己是多么的相像啊!
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与自己相像的人。至少,无悔就很不喜欢。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那堪称可笑的过往:一生清心修行,最终却被人斥为执念深重、魔念丛生。这是何等的可笑!
“施主不必多问,”无悔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还是糊涂些的好。”
“你……”石璿大怒,但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觉天旋地转。再睁眼,竟是在无遮城外。
“石姑娘?”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又惊又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愿看到的东西。
石璿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红衣烈艳的女子,淡淡道:“原来是柳姑娘。”
正是“数日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柳曦。
柳曦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迟疑了许久,还是说:“石姑娘,你去看看舒夜吧。他……他的情况很不好。”
“高师兄?”石璿疑惑地看着她,“他怎么了?”
柳曦闻言,突然便愤怒起来。可是,想到高舒夜如今的情况,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得罪石璿,便忍着怒气,低声哀求:“石姑娘,便是他当年冒犯了你,你也已经叫人追杀他这么久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如今,他重伤昏迷,还一直念着你,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你就去看他一眼吧!”
“你说什么?”石璿霍然变色,一时间也顾不上殷离歌如何了,厉声道,“他在哪?快带我去!”
“哦,好,快跟我来!”柳曦本是出来采药的,如今连忙带她回城。
石璿却猛然拉住她,声色俱厉:“他在哪里?”
柳曦吓了一跳,连忙回道:“在……在他的铺子里。”
其实,她原本不放心高舒夜夺在自己的铺子里的。可他却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邪极宗的人一定想不到他还敢来无遮城。
石璿得了地址,便甩开了柳曦,施展纵地金光术,几乎是瞬息便到了高舒夜那间铺子。
循着淡淡的血腥味儿,石璿推开了他卧室的门,便听见一声微弱的呢喃:“……妙弋……”
这一声又轻又弱,明显的中气不足。可石璿却似被惊到了一般,猛然顿住了身形,双足竟似有千钧一般,每迈一步都要费尽气力。
——她有一种预感:今日,她一旦走到了高舒夜面前,两人之前一直努力维持的平衡将会彻底被打破,会发生令两人都始料未及的改变。
可是,此时此刻,高舒夜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伤口可能还在流血,她又怎能不去?
一步、两步、三步……
“……妙弋……我、我知晓……不是你、不是你……你不会杀我的……”
十八步……二十一步……
她终于绕过了屏风,双眼死死地盯在了床榻上。
高舒夜不安地躺在那里,嘴唇惨白干裂,双颊却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绫纱被胡乱裹在腰间,露出的上半身的雪色xie衣已被鲜血染的斑驳如画。
她只觉眼眶一阵酸胀,眼前便一片模糊。脚上的千钧束缚蓦然便消解而去,她一个踉跄,便跌跌撞撞地扑在了床沿上。
“师兄。”灼热的泪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