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高舒夜的确是这世上最为了解石璿的人之一。见高舒夜伤势稳定并渐有好转之意,石璿的确是心生去意。
——她约莫已经猜到了敢打着她的旗号行事的人是谁,自然要去将此事解决了。虽说单看高舒夜虽受伤极重却还好好活着,就知那人跟本不想要他的命。可她也要以防万一,免得那一日高舒夜真的一不小心小命不保了。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这念头一起,刚要开口向高舒夜告辞,“啪”的一声,房门便被踹开了。紧接着,便是一身红衣的柳曦狼狈不已的被人丟了进来,肉体与地面的碰撞听得人牙齿发酸。
高舒夜猛然便坐起身来,担忧地喊了一声:“柳曦!”
“咳、咳……呃!”柳曦咳了两声,艰难地抬起头来,面目因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她看见石璿,瞳孔一缩,便腾起了后悔和愤怒之色。可她刚一开口,便忍不住呕出一口淤血,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坚持用那种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的眼神凌迟着石璿,后悔自己不该将高舒夜的下落告知她。
石璿见状,只微微蹙了蹙眉,便对着门口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遮遮掩掩的,又有什么意思?”
外面那几个按照剧本本应该在柳曦被丢进来之后,便出言威胁高舒夜滚出北洲的人,跟本没想到会在高舒夜身边看见石璿。因他们奉命一直打的是石璿的旗号,此时见了正主,难免有些不知所措,踌躇着不敢近前。
可如今石璿发话,几人无论心里如何想,都不得不显出身形,乖乖进来跪成一排:“拜见少宗主。”
听见“少宗主”三个字,柳曦眸中露出“果然是你”的神色,激动的又是一阵咳嗽。
石璿回身看了一眼高舒夜,见他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开口:“叫什么名字?”
那五个人迟疑了一瞬,还是依次报出了名号:
“属下甲四。”
“属下甲七。”
“属下甲十三。”
“属下甲十六。”
“属下甲二十。”
“甲?”石璿是半点儿都不意外,直接问道,“师尊派你们来杀了高舒夜?”
甲四道:“回少宗主的话,宗主命吾等将高舒夜驱逐出北洲之境,只说可不择手段,并未一定要他的性命。”
“可知因何?”石璿一句话问出口,猛然瞥见高舒夜眸中的情意,便又道,“算了,本座知晓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见几人面露迟疑,并不动身,她又道:“本座即刻便去面见师尊,但本座的暗卫并不在身边,劳烦几位先来保护一下本座的安全。”
不用在宗主与少宗主的命令之间左右为难,五个甲字号的暗卫皆暗暗松了口气,齐声道:“诺!”
石璿对高舒夜道:“师兄且安心修养,此事已经解决了。”
高舒夜十分不舍,但却并没有挽留的理由,只得点了点头,强笑一下便转过头去,“你去吧”这三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石璿又看了看柳曦,本有心留些丹药为她疗伤,心下却又莫名不乐,便只做未见,带着甲字号的五个人走了。
待几人化光遁去,高舒夜才叹了一声,下床扶起柳曦,运气不多的灵力稍稍为她止了伤势,说道:“想必过不了多久,城中那些药店就不会再不肯卖丹药给你了,你自去买些丹药疗伤吧。”顿了顿,又道,“日后,还是莫要再与我有所牵扯了。我……不想她不高兴。”
柳曦好不容易胸口顺畅了,又觉自己误会了石璿,心里愧疚,刚准备向高舒夜倾吐一番,便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她当即便脸色一白,觉得胸口的上好像比先前更重了,疼得她几欲窒息。
“舒夜,你……你说什么呢?”她强笑了一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若是以往,高舒夜只把她当个乐子来逗,自然会哄她几句好听的。可这百年来自己三番四次为她所救,心里自然感念她几分。
即如此,自然为她考虑几分。他心中对她并无她想要的那种情义,还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为好。若不然,她越陷越深,久之更难以收场。
而且……
他心头泛起一股甜意,若他方才没有感觉错,妙弋因他的缘故,对柳曦不喜。这是不是说明妙弋心里并不是没有他?
他也实在不愿妙弋有一分的不顺意,自然要学着修身养性,不能再如以往一般。
因而,他又将话说得更直白了些:“柳姑娘,我不想再因你的缘故惹得妙弋不喜,你还是回家去吧。”
柳曦的脸上再无半点儿血色。她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地看着高舒夜,问道:“你不是说她已有了心上人吗?你为何还要去纠缠她?她除了长得比我好,对你哪里有我一分?”
高舒夜嗤笑了一声,淡淡道:“心上人?呵,不过一场情劫吧了。且她的好,你又如何能察知?算了,我与你说这些做甚?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