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听的浑身直冒冷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转移话题道:“陛下命蒙恬讨伐匈奴,又怎会与那乌家堡发生战事呢。”
嬴政笑了笑,“乌家堡横亘在渔阳和匈奴之间,蒙恬如果出兵,一定会经过乌家堡。就算我没有灭乌家堡之意,他们也一定会以为我是在用假途灭虢之计,所以他们是决计不会让路的。如此一来,蒙恬必与他们开战。蒙恬虽是我大秦勇将,但若是面对项少龙,怕是也非其对手呀。”
李斯不知嬴政心意如何,此事也关系到乌家堡的存亡,因此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嬴政又道:“我听说匈奴单于头曼很得部落的民心,其麾下控弦之士有二十余万,皆是擅射悍勇之辈。我大秦将士虽勇,但区区十万之众还是很难占得便宜,所以我让蒙恬出渔阳,装出进兵的样子,引起匈奴单于的注意就可以了。”
李斯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不打算攻打匈奴,为何又让蒙恬每半月领兵出渔阳一次呢?”
“我没说不攻打匈奴。”嬴政见李斯神情有些困惑,笑道:“蒙恬领兵出渔阳,虽说只是十万之众,兵力不是很强,但我想匈奴单于头曼亦不敢掉以轻心,他定会集结全部主力等我来犯。匈奴部落甚多,又是逐水草而居,过着牧马放羊的生活,其内部结构松散。倘若遇有外敌,他们自然一致对外;但见我退兵,他们自然自行解散。我让蒙恬半月领军出征一次,如此反复多次,匈奴大军必定因此疲惫不堪,部落间的首领也会因此相互生疑、猜忌,再遇天灾,有些部落就会逐草而居,迁徙他处,如此一来,匈奴的力量就会削弱了。”
“哦,我明白了。”李斯听到这恍然大悟,“昔日吴国用孙武之计,将吴军分为三队,轮流更替出兵,遇楚军即回。而楚军每次皆全军出动,战又不得,守又不堪其扰,最后成为疲惫之师。孙武到最后一战功成,仅三战就攻入楚国国都,帮伍子胥报了血海深仇。想来陛下这是效仿昔日孙武故事,对匈奴采取袭扰的策略,待到其疲惫之时,再一战成功。”
嬴政笑道:“正是如此,只不过就算此计成功,匈奴实力亦不容小觑,我们还需一支精锐之师,方可临敌致胜。李斯,你说我军中,若论战力之强,谁排第一呢?”
李斯想都没想,当即道:“若论战力之强,对匈奴作战经验之丰富,当然首推王翦手下那五万铁骑了。”
嬴政点点头,“你所说甚是,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今天朕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再去频阳一趟,跟王翦将军说明我的想法,让其子王賁带领他那五万铁骑,分几批到上郡驻扎。”
“上郡?”李斯有些不解,“陛下难道不出渔阳吗?”
嬴政摇摇头,“乌家堡在渔阳进兵的线路上,我不想与他们发生摩擦。况且孙武兵书上说,‘兵者,诡道也。’匈奴多次被蒙恬骚扰,虽说是疲惫之师,但我们也不能轻敌。趁匈奴的注意力集中在渔阳之时,我们可以从上郡兵出长城攻其东,取高阙,定能收到奇效。匈奴得知我们从此处进兵,定会撤渔阳之兵,来解高阙之危。那时他们人困马乏,战力已经不堪,我在派一支奇兵由肖关出长城攻其西,攻占阴山,如此两气夹攻,定能大败匈奴,将他们逐回沙漠。”
李斯听到此拍案叫绝,“陛下圣明,如此一来,河套一带必为我大秦所有,到时沿阴山一带设防,胡马必不敢南下矣。”
“此军国大事,李大人定然不要让他人知晓,否则可是灭族之罪。”
李斯听到此赶忙躬身站立施礼,“臣不敢。臣这就到频阳去,定要那王翦的五万铁骑准时到上郡驻扎。”
“如此甚好。”嬴政脸上露出嘉许的神色,“李大人去频阳前,还要到赵佗那里看一下准备情况,一旦可行,我就命赵佗领兵出征,我们先取百越。”
“遵命。”李斯应了一声,起身告辞。
看着李斯走远,嬴政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面,嘴里自言自语,“师傅,我舍弃渔阳进兵路线,就是不想与你为敌,我的这份心意,你可知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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