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未用多少时间,已经深入闽越腹地。
闽越王无诸到是很镇定,一方面秦军确实作战勇猛,而且前来攻打闽越的军队还是刚刚消灭六国的精锐,远不是自己的部下所能抵挡的;另一方面,无诸手上其实也没有多少兵将可以调遣,因为按照部落间的协定,闽越的军事指挥权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归译吁宋统一调遣。
虽然如此,无诸也不是无为而治,他派遣诸多细作探听消息,知道译吁宋采取骚扰粮道的策略,迟滞了秦军的进攻,而且化整为零,利用险峻的山川地形,运用丛林战和山地战让秦军很是头疼,大规模战役施展不开,只得用小股秦军与百越将士周旋。
无诸坐在宽背大椅中静静地看着地形图,他知道,秦军只要过了灵峰洞,闽越仗以阻敌的险要就要与秦军共有了,他不相信译吁宋会无动于衷,但他也不确定译吁宋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因此他需要等,等待闽越形势的进一步明朗或者是更大的胶着。
无诸的儿子郢走了过来,“父亲,据探子传来的消息,秦军小股部队已经接近灵峰洞了。”
无诸点点头,“储存在灵峰洞的物资都转移了吗?”
“按照您的意思,已经全部转运完毕了,就算秦军攻占灵峰洞,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空洞而已。”
无诸笑一笑,“灵峰洞储存的乃我闽越几十年积攒的宝物,就算我们暂时失败,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我们将来也有复国的资本。”
郢点了一下头,“孩儿明白。”
无诸看看自己的儿子,“你叔父佘善在哪里?”
“就在灵峰洞附近,等着您的命令与秦军一战。”
无诸笑笑,“你叔父性而弥坚,老而弥辣,快到中年了反而好勇斗狠。你告诉他,让他小心在意,不要过于和秦军交战,毕竟我们能够调动的,只有我们族人自己的部队了,若是全拼光了,将来还怎么复国。”
“我记下了。”郢说完看看自己的父亲,“可是一旦秦军攻克灵峰洞,我们的险要几乎就和秦军平分了,到那时我们能够回旋的余地就不大了,父亲……”郢说到这里,停口不言,因为他知道,父亲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无诸看了郢一眼,“你说的不错,灵峰洞乃我闽越的险要,一旦被攻克确实对我们很不利,但知道这一点的不单单是我们,我想应该有人比我更着急。”
郢一愣,看着父亲。无诸拍拍儿子的肩膀,“秦军攻克灵峰洞,闽越的形势就基本被他们控制了,到时他们就可分兵南下,支援南越和西瓯,我们无所谓,到最后还可退兵海上,在海岛自立为王,但译吁宋就不同了,一旦秦军分兵,对南越就形成两路夹攻的态势,他们的战略空间就会被极大的压缩,到那时几乎就是无路可走,我想译吁宋作为我们部落联盟的军事统领,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他应该会有所动作才是。”
“父亲的意思是,译吁宋会赶来增援我们。”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要调动我们闽越的军队抗秦,好为他那一边腾出作战的空间。”
“孩儿明白了,译吁宋若来指挥,就不用叔父佘善在外拼杀了,我们的部下也会得以保存。”
无诸笑笑,并没有再回答,只是轻轻说出一句,“传令去吧。”
郢会意,转身出门而去。
灵峰洞有多重要,译吁宋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带领五十名手下,甘冒被秦军发现的危险,也要抄近路向灵峰洞而来。他知道闽越王无诸绝不会甘心拱手将灵峰洞让给秦军的,所以灵峰洞附近一定有无诸的手下。译吁宋不去找无诸,而先到灵峰洞,就是想扼住秦军东进的咽喉。译吁宋相信,只要自己在秦军之前赶到灵峰洞,再拿出调兵的信符,闽越的将士就会立刻行动起来,听从自己的指挥,与秦军展开战斗。
前方探路的将士前来禀报,说距离灵峰洞不远的地方已经发现秦军小股的部队。译吁宋一愣,他没想到秦军攻势进展的这么快,已经推进到灵峰洞附近了。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明了闽越王无诸的意图了,知道其是以退为进,如果自己不来,那么想要闽越将士抵抗秦军,自己就要交出军事指挥权。
译吁宋心里暗暗冷笑,“无诸,你有族人的私兵不动,无非是想逼我交出军权,但这次,我非但在此要抗击秦军,还要将你的族兵也卷入进来。”
译吁宋问手下道:“估计秦军能有多少?”
“回头领,人数不是很多,连先锋部队都算不上,估计也就四、五十人左右,看起来是前来探路的。”
“很好。”译吁宋点点头,“既然人数不多,我们就出手将其歼灭,做个样子给无诸看看,然后再去见他调动兵马。”
众手下允诺一声,跟着译吁宋向密林深处而去。
四十二名秦军蹒跚着,在陡峭的山坡上行走,负责开路的十余名秦军手执长戈,不断拨打、削砍着蜿蜒而出的深山葛藤、老树枝杈,期望为后面的部队趟出一条路,但这些藤蔓、树干几乎都有百年之龄,非但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