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知道赵大乃是项少龙的部下,毫无疑问,修灵渠的构想一定是项少龙提出来的,只不过是通过赵佗上表而已。
既然是项少龙的提议,李斯岂能道破。只是有一点李斯不解,何以项少龙要安插赵大到赵佗的身边,又为何要通过赵佗献图,提出修建灵渠的建议呢?李斯回到自己的驻地,想了一会不得其解,到后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项少龙做事每每出人意表,往往又有深意,不过修建灵渠对秦军非常有帮助,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心中释怀,李斯命手下将手头所有的资料搬来,亲自查阅了一遍,弄得他一夜未睡。因为他知道,第二天这些工作一定会有用处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嬴政就召集大臣商议,并提出了开凿灵渠的计划。蒙毅乃军中将领出身,一听嬴政的计划,立刻就意识到这对秦军有多么重要的作用,当即同意。廷尉赵高、御史大夫冯劫都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也领会到了开凿灵渠的好处,也表示同意。嬴政见众人意见一致,很是高兴,但他随即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开凿灵渠非比其它寻常之事,它需要专业的水利人才,但如今这个人到哪里去找呢?
嬴政心中无计,眼光在众大臣身上环视一圈,见李斯双眼通红,想来一夜未睡,且方才并未有任何言语,当即道:“既然众卿家对开凿灵渠一事无异议,此事当立刻施行,只是有一样,此时该派何人前去呢?”
众人一听,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由得茫然地相互看了看。李斯成竹在胸,上前一步,“陛下,臣昨夜为此事夙夜未眠,查阅了手头全部的资料,已经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嬴政点头,感慨道:“丞相每逢大事必提早谋划,为国分忧之心赤诚可见,实是众臣的楷模,也令朕着实感动。”
李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果然,嬴政一番话出口,蒙毅、赵高、冯劫等均是又羞又愧,同时心中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李斯躬身实例,“臣职责所在,为国家又怎敢有片刻的懈怠。”
嬴政赞许地点头,“虽然如此,爱卿也不可过于操劳,要爱惜身体才是。我想听听,丞相想到了何人,可胜任开凿灵渠一事。”
李斯道:“以我大秦今日的国力,无论在人力上还是财力上都可以为开凿灵渠一事提供充足的支持,只是人选难定。臣昨夜查阅过往资料,发现昔日先王在修建郑国渠的时候,除了委派郑国全权负责凿渠之外,还为郑国安排了一个助手。臣查遍我大秦朝中所有官吏名册,发现了这个人。”
嬴政一听大喜,“郑国对水利知之甚深,此人既能成为郑国的助手,想来也精通水利一事,但不知这位是何人,现任何职?”
“此人名叫史禄,现任监察御史一职,目前随公子扶苏在咸阳监国。”
嬴政将目光转向御史大夫冯劫,“冯大人,监察御史归你统管,你可知有史禄其人?”
冯劫赶忙上前施礼,“回避下,史禄确实在我御史台供职,其人刚正不阿,沉稳老练,已为官多年。”
嬴政点点头,“若不是李斯明察,此等人才岂不埋没,今后尔等要多学李丞相,查访属下,公正对待,举贤任能,为我大秦遴选人才。”
除李斯外,其余几位大臣皆躬身说是,冯劫更是紧张的汗水直流。李斯很开心,能得到始皇帝这般夸奖,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如果说北巡代郡的时候,嬴政还极端崇信蒙毅的话,那么李斯相信,经过今天,在嬴政的心中,至少自己和蒙毅是平起平坐了。李斯内心很激动,也很兴奋,但在他的背后,却有几道冰冷的目光直射着他。
兹事体大,嬴政毫不犹豫,当即传诏,封监察御史史禄为总督造官,全权负责灵渠的开凿与修建,征发当地民伕五万作为工程施工人员,一应钱粮等物由当地郡守负责供给。嬴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命嫡长子扶苏暂且将监国重任交给右丞相王绾,携史禄同到湘水现场查看、选址,必要时抽赵佗手下秦军将校五万协助开凿,一旦确定地点,即刻到邯郸复命。
诏书传到咸阳,扶苏一听父皇为了凿渠之事竟然大驾暂留邯郸,知道此事极为重要,哪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将史禄召来,问询凿渠一事。这史禄当年跟随郑国修好郑国渠,本应升职受赏,但秦王对郑国的身份始终难以释怀,加上秦人重视军功,对史禄这等技术官僚并不是很在意,因此只是略作封赏,就敷衍了事。史禄为人很是正直,看不惯一些同僚阿谀奉承的行为,所以也无人替他出头鸣不平。待到嬴政并六国,李斯统一调拨官吏,就选他做了监察御史。这也是李斯看中史禄正直敢言的特点,也没有考虑到他精通水利的特长。
而今扶苏亲见史禄,将始皇帝的诏书让他看了一遍,同时将嬴政对史禄的封赏也第一时间落实下去,令史禄很是感动。史禄表示,凿渠一事非同小可,需现场查勘地址,测算水流,计算土石方方能确定,绝非看图就能承诺。扶苏又问了一些当年开凿郑国渠的事,史禄都逐一进行了解答。见史禄侃侃而谈,对答如流,扶苏知其对水利一事确实在行,不由得心中大喜,同时对史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