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鲋一番话正说到嬴政心中,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让其频频点头,“爱卿所言极是,以爱卿看来,我当如何行动方好呢?”
“依臣想来,陛下在登泰山之前,应首先祭祀八神。”见嬴政正耐心的倾听,孔鲋接道:“齐鲁之地海陆相连,若想祭祀天地,首要是祭祀存在于天地、海陆之间的神袛,如此方能顺利祭祀天地。为此陛下要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这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三曰兵主祠蚩尤、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七曰日主祠成山,八曰四时主祠琅邪。此八神之地皆在齐鲁,其中天齐、梁父、莱山、蚩尤祠、琅邪五神之地分布在鲁地四周,将鲁地合围,剩余三地都在齐地。陛下在祭祀时,皆需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即可。待祭祀过八神,陛下就可登泰山而封禅了。”
嬴政听完,并没有向孔鲋所想的那样欣然而喜,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原来嬴政心想,“若依孔鲋之言,我需要在齐鲁之地奔波不已,等祭祀完这八神后才能登泰山,如此一来,岂不是旷日持久,徒耗时日。”
孔鲋不懂,李斯可是明白。见嬴政不语,李斯赶忙上前问道:“孔大人方才之言确是考虑周全,也唯有如此方能体现陛下祭祀天地的诚意,但这八地分布不同,若一一祭祀恐怕陛下也分身乏术,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呢?”
孔鲋还算聪明,一听李斯之言就知道嬴政的意图了,当即道:“臣方才所讲乃是向陛下告之祭祀的制度,明确祭祀的程序。陛下受命于天,除了祭祀天地需要陛下亲临之外,至于臣所讲那八神,陛下只需派遣随行大臣,分路祭祀即可。等到众位大人祭祀回来向陛下复命,陛下即可登泰山,亲祭天地。”
嬴政听完当即脸露喜色,觉得李斯和这孔鲋都是聪明之人,当即表态道:“祭祀乃是大事,虽说朕祭祀天地即可,但为了尊重神袛,朕也需择一处而登之,告慰诸神明才是。”
孔鲋道:“陛下说得是。如果陛下能亲临一处祭祀,想来足可让神明感知了。八神之中邹峄山靠近琅琊,距离鲁地最近,陛下可降尊纡贵,到此地祭祀。”
嬴政听到琅琊二字,登时想起卢生所说的徐福之事,当即点头答应,随后吩咐李斯传旨,“让蒙毅替自己到天齐、梁父祭祀;让赵高替自己到莱山、蚩尤祠祭祀;让冯去疾替自己到三山、之罘祭祀;让卢生替自己到琅琊祭祀,而自己则由李斯陪同,亲到邹峄山祭祀。”
嬴政旨意一下,蒙毅、赵高、冯去疾等当即按令而行,各自去往外地祭祀孔鲋所说的神明。嬴政将卢生叫到身前,对其道:“此去琅琊,祭祀后定要与那徐福见面,转述我的心意。”
卢生听到旨意后其实已经猜测到嬴政的意图了,何况他自己也确实想面见徐福,一是告诉他自己与楚南公相遇的经过,二就是商量面对嬴政时又该用怎样的说辞解困。嬴政是什么人,一旦二人言语之间有疏漏的地方,那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想到这,卢生是连声答应。
安排完毕,始皇帝由丞相李斯陪同,率众儒生首先登上了邹峄山,并让李斯作文,以歌颂秦德。李斯深知嬴政的心意,早在山下时就已经想好腹稿,听得嬴政的旨意,当即挥毫,“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戎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廿有六年,上荐高号,孝道显明。既献泰成,乃降专惠,亲巡远方。登于绎山,群臣从者,咸思攸长。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争理。功战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世无万数,陀及五帝,莫能禁止。乃今皇帝,壹家天下,兵不复起。灾害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箸经纪。”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令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请具刻诏书,金石刻因明白矣。臣昧死请。”制曰:“可”。
李斯洋洋洒洒,片刻之功,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即成。始皇帝嬴政看罢大喜,命石匠刻石留念,立在山巅,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邹峄山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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