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再次更换,一个大汉拔剑自刎的画像遮盖住了墨家钜子腹黄亨的画像。
项羽看着画像,对范增道:“这一幅我知道,这是武安君白起在狱中被秦昭襄王所逼,被迫拔剑自刎的场面。”
范增有些诧异,他看看项羽,“公子怎能知晓这件事?”
项羽笑道:“夫子莫要忘了,我父亲项少龙曾官拜秦国太傅,同时还是秦国上将军并兼任咸阳城禁卫军统领的职务,因此秦国军中大事他是知道的。”
范增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件事十分机密,秦廷从此后绝口不提,项堡主就算身为秦国上将军,但这是秦国王室机密,相信他也应该难以知晓。”
项羽犹豫了一下,但看看范增那张虽老迈但却坚毅的脸,最后还是道:“我也不瞒夫子,这件事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我父亲说,这是始皇帝嬴政在邯郸密会我父亲时亲口说的。”
范增一愣,想是没有料到嬴政居然会将王室这么隐秘的事说与项少龙。他看看项羽,又看看其身后的龙且和季布,项羽就明白了范增的用意,开口道:“这两位与我生死与共,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夫子无须避讳。”
“公子既有如此胸襟,他日大事必成,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白起一事自秦昭襄王以来就成为秦国王室的秘密,任何人设计到他都是一个下场,就是死。嬴政成为秦王,我想这个秘密也一定会传到他的手上,他能将这么机密的事说与项堡主,足见他对项堡主的信任。我知道项堡主曾经是嬴政的太傅,但这不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会亲密到这个程度,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民间传说是真的。”范增说到这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项羽,但项羽只不过微然一笑,“实不相瞒,这件事我父亲没有跟我说过,所以我没有办法告知夫子真相。”
范增见项羽一脸真诚,完全没有作伪的神色,知道其所言不虚,也就不在追问,只是道:“但不知那嬴政是怎样跟项堡主讲的?”
“具体的我父亲没有说太多,他只是跟我讲,嬴政提到当年那件事时只复述了昭襄王一句话。那昭襄王在狱中亲见白起,白起说他并无谋反之心,昭襄王对曰:‘你虽无谋反之心,但有谋反的资本。’白起听完,仰天长叹,说他一生杀戮太重,如今才死已经是晚了。说完,当即伏剑自刎。”
范增轻叹口气,点头道:“昭襄王说的不错,白起自秦惠文王时崛起,战必胜,攻必克,如为秦王迁鼎的嬴樛、打通三川的张唐,以及随他一起攻楚的司马错等名将都是白起的手下。秦惠文王死后,太子荡继位,号秦武王。但他在位时间短,不过三年光景,其后就是秦昭襄王。昭襄王一生功绩几乎都是白起完成的,那时白起可调动大秦倾国之兵,身边又有一批墨家弟子可为他赴汤蹈火,昭襄王怎能不害怕呢。最主要的,白起还是秦国王室子弟,假若他要真起了反意,谁能控制住他,所以白起必死。”
项羽道:“昭襄王此举不怕得罪墨家吗?”
“怕,当然怕。白起乃是墨家精英集中教导的弟子,可以说随着白起的崛起,墨家在秦国已经超越法家。白起就代表墨家,墨家就是白起。史书上记载,说白起被昭襄王罢官流放杜邮,后来昭襄王后悔,又派使臣持自己所佩之剑到杜邮逼白起自尽,这都是昭襄王授意的,史官才这样写。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我想嬴政对你父亲应该不会说谎。”
“那杜邮之事是杜撰的吗?”项羽问了一句。
“不是。杜邮之事也是真的,只不过昭襄王杀的不是白起,而是跟随在白起身边的那些墨家弟子。”范增说到这时,眼里已经有了愤怒的火焰。
“杀墨?”龙且和季布听到这都是大吃一惊。
“正是杀墨。那昭襄王既杀白起,当然担心那些墨家弟子会报复,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对外说白起将流放杜邮,实则是引诱那些墨家弟子到杜邮去,他好一网打尽。自此以后,墨家在大秦成为禁忌,休说是宣扬墨家学说,就是与墨家有关联的一切东西都不准提及。从此以后,墨家的一切在秦国都成为了秘密。”
“我明白了。”项羽听到这对范增道:“我说那嬴政为何会与我父亲见面并说那些话,他是在暗示我父亲,我乌家堡势力太大,已经成为他的威胁了。”
“嬴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公子请想一想,燕丹多大的势力,赵高多强的背景,燕国杀手集团多好的功夫,结果在项堡主面前都是一败涂地,乌家弟子的声名已经远超当年白起的墨家,嬴政又怎能不害怕呢,所以他当然希望你们尽快离开,返回塞外。”
项羽点点头,“如此说来,墨家在秦国势力已经消亡了吗?”
“这倒没有,只不过墨家弟子的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而且也不能公开露面了。”
“那又该如何呢?”
“昭襄王的做法让墨家弟子很是愤怒,但此时腹黄亨、谢子等人年纪已老,已经无能为了,并且都先后谢世。但他们都知道墨子老人家晚年游历在楚,必然会在楚国留下墨家子弟,所以让他们的弟子到楚国来找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