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伸手在刘邦的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刘邦回过神来。他哈哈大笑两声,“都说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看这三娘很好养呀。”
孟无离有些不解,看着刘邦,“此话怎讲?”
“很简单,她自己会算账呀。”
这句话,惹得座上三人齐声大笑。刘邦端起酒壶,给孟无离和夏侯婴斟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对孟无离道:“适才多有冲撞,还望兄弟莫怪,这一杯算是给你赔罪了。”说完,竟是一饮而尽。
等孟无离喝完,刘邦才道:“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孟无离笑笑,“小可燕国人,孟无离是也,敢问您二位?”
刘邦呵呵笑了两声,“三娘骂我时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姓刘,家中排行第三,因此叫刘季,只是我从小就有安邦定国之志,因此自己改成刘邦了。”一指夏侯婴,“他叫夏侯婴,在咱们沛县县尉府里掌管马匹车辆。”
孟无离拱拱手,“萍水相逢,孟无离见过二位兄台。”
刘邦和夏侯婴还了礼,夏侯婴道:“我说刘邦,方才你说你改名字是因为有安邦定国之志,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起过。”
刘邦又喝了一杯,擦擦嘴角,笑道:“我少年时的英勇你哪里晓得。”
“原来你还英勇过,这道要说来听听。”夏侯婴话里分明有揶揄刘邦的味道,这一点孟无离都听出来了,可这刘邦却毫不为意,笑道:“这些事你就不知道了吧。休说是你,就连萧何、老曹他们我都没有说起过。”
孟无离笑着看着刘邦,心想这个人真是奇怪,“别人在挖苦他,他却当这人在夸他,不知这人是毫无心机呢,还是城府已经深到这般地步,如神龙般能屈能伸了。”想到这,他适时问了一句,“兄台口中的萧何与老曹又是谁?”
“我告诉你。”夏侯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萧何和老曹也是我们的好兄弟,萧何不用讲,老曹呢叫曹参,我们几个的老家都在沛县。他们两个现在混得好,萧何是我们沛县的狱吏,老曹则是狱掾,他们两个算是官吏。至于有安邦定国之志的呢,则是个亭长,不过好歹比我强和樊哙那厮强。我就是个养马赶车的,樊哙还在那屠狗贩猪呢。”说完又喝了一口酒,并且斜眼看了刘邦一眼。
刘邦也不生气,举杯又敬了孟无离一次,笑道:“兄弟休听夏侯婴的鬼话,我确有安邦定国之志,只是我所说的是我们所在的魏国。”
孟无离笑了笑,“兄台且说来听听。”
“我年轻的时候正值魏安釐王当政,那时我钦佩信陵君魏无忌食客三千的豪迈,欲往大梁投效其门下。可惜,我去的时候信陵君死了,没有办法我只好回来了。说来也巧,信陵君门客中有个人叫张耳,时为外黄令,也在招徕门客,于是我就投到张耳门下,并与其成为知交好友。”
孟无离笑道:“我明白了,兄台想是要为信陵君魏无忌出谋划策,助其成事,也算是您自己安邦定国了。”
“正是如此。”刘邦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一些见识短浅之辈不识我的真意罢了。”
夏侯婴当然听得出刘邦是在挖苦自己,撇了撇嘴,“如此看来您是大志未酬了,那您现在怎么不想安邦定国呢。”
“怎会没有呢。”刘邦看看夏侯婴,“你知道我那岳丈吧,他可是会看相的,否则怎么会把他女儿嫁给我,他说我有帝王之姿呢。”
孟无离一愣,看着刘邦,“兄台岳丈真是这么说,他有什么依据吗?”
“当然如此了。”刘邦一脸郑容,“最大的证据就是我腿上这七十二颗黑痣。”刘邦说着,竟真的挽起裤管,抬起左腿,让孟无离观看。
孟无离低头一看,还真的看见这刘邦腿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众多黑痣,只是是不是真有七十二颗,一时间也来不及数。
“噗”的一声,夏侯婴实在忍不住,将口中的酒吐了出来,跟着哈哈大笑。
孟无离奇怪地看这夏侯婴,“兄台笑什么?”
夏侯婴一边笑一边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跟着对刘邦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每个人都说同样的话。你还真信你岳丈的鬼话,腿上有痣就是帝王之相呀,那是他为了将女儿嫁给你哄骗与你的。我身上还有红斑呢,这么说我至少也能做个将军了,哈哈哈哈。”夏侯婴说完,又大笑不止。
刘邦有些恼怒,“你看你还不信,那为什么我每次说的时候,萧何和老曹就信呢?”
“那是他们拿你开心呢,你还真以为他们信了呀。”夏侯婴此时笑得已经流出眼泪了。
刘邦可真有些生气了。夏侯婴平日赶完车后总是找刘邦喝酒,二人也时常相互取笑,因此夏侯婴的话刘邦从未在意。只是萧何与曹参不同,这二人寻常总是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所以刘邦一直认为他们相信了自己所说的。但今日夏侯婴酒后这一讲,刘邦才知道他们是在戏弄自己,这一下子,他在孟无离的面前可有些吃不消了。
夏侯婴不以为意,孟无离却看出了刘邦的恼怒,只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