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瞻对阳武城中规模宏大,热闹非凡的社神祭祀很感兴趣,通过陈平也了解了社祭时所有的程序与细节,可以说不虚此行。
陈平望着李瞻充满朝气又兴奋不已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在他身上会发生点什么。酒宴散罢,陈平回到家中细细思索,又将阳武城中各色人物关系在心中捋了一遍,认为孟无离和陈胜并无交集,陈胜也并不是专门针对卫邪而来,那么他为什么带这么多手下到阳武城呢,仅仅就是为了护送社神吗?陈平觉得这种可能不大,他仔细回想社祭当日陈胜的表情,心中似有所悟。
社祭仪式既然已经完成,李瞻就没有继续留在阳武的必要了。这一天,他向阳武的宗族长老以及陈平告别,准备返回上蔡。陈平以及宗族长老等恭恭敬敬地将李瞻送出门,毕竟,他是当今丞相李斯的后人,其身份地位都极其尊贵。
陈平代表阳武众父老多送了李瞻一程,李瞻在马上笑着对陈平道:“社祭当日小弟的提议还望兄台慎重考虑,以兄台之能,若能位列朝臣,定能一展胸中所学,建功立业。”
陈平看着李瞻洋洋自得的表情,笑道:“小弟有一事不明,公子若出仕可谓前程似锦,何以甘愿留在上蔡,不到令尊身边呢?”
李瞻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之色,“我自然与我父亲提过,想我家兄长贵为三川郡守,掌当地军政大权,又娶了当今始皇帝的女儿为妻,风光一时无两,何以却让我留守田园。你猜我父亲怎么说?”
陈平微微摇头,“小弟不知。”
“我父亲讲,人生贵在自知,一定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凡事决不能太圆满。既然他贵为朝中首辅,我兄长又是封疆大吏,可谓荣耀集于一身,因此就需要我做出点牺牲,保留一点李家的本色。”
陈平呵呵笑道:“我听说丞相早年求学于儒家荀子,按理应该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夙愿,何以内心中反而有道家功成、名就、身退的思想呢。只是如此一来,就委屈公子你了。”
李瞻在马上叹息一声,“同为李家男儿,父亲却偏偏要牺牲我,真是不公。”
陈平试探道:“是不是丞相觉得公子您在文韬武略方面,相比您的兄长还是有所不及呢?”
李瞻听到此言脸色微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圈,“纵使我不及我家兄长,不能像他那样成为封疆大吏,但治理一地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平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李瞻的底细。李瞻或许也觉得这样说未免有些示弱,又补了一句,“我兄长虽握有军权,但若论私下交手,他的亲兵却远远不及我的护卫。”见陈平脸上神色似有些不信,李瞻急道:“你不信吗,他们可是塞外乌……”说到这,李瞻自知失言,赶忙住了口。
陈平何等聪明,李瞻虽然没有全部说出口,但陈平已经心知肚明,他看看李瞻身边寻常乡农打扮的人,心中暗想,“这乌家堡好厉害,看这些弟子与田间农夫并无差异,端的是深藏不露,单凭这一点,就比陈胜那些属下强上许多。”只是陈平偷眼望去,见李瞻旁边不过三四个人,又觉得力量未免太过单薄,虽说乌家弟子名扬天下,但这区区几个人又能有何作为呢?
正自思索之际,陈平和李瞻已经出了阳武城。李瞻带住了马,对陈平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台情意李瞻心领了,此刻已出阳武城,兄台还是请回吧。”
陈平脸上带着笑,心中却暗想,“李公子,你哪里知道我的用意,我之所以送你这么远,就是日后一旦有事发生,我们阳武也可以推卸责任,毕竟你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又是掌兵的太尉,一个小小的阳武实在是担待不起。”陈平在马上拱手,“公子说的是,既然如此,请恕陈平不远送了。想来两年后公子定是上蔡一地的社宰来主持社祭,到时我也会护送社神到上蔡去,我们又能会面,那时再把酒言欢。”
李瞻道:“如此甚好。不过也无需等待两年,兄台若有了决定,也可提前告知我,说不定我们还可提前相遇。”
“公子盛情陈平感激不尽,你我这就先行别过了。”
李瞻点点头,对着陈平拱拱手,轻轻一带马,沿着官道向上蔡而去。
陈平立马在城前目送李瞻渐渐走远,猛地发现在李瞻走后不久,又有几批人从城中和城外出现,远远地随在李瞻的后面,看起来彼此间竟是相互协调有序。陈平心中恍然,难怪李瞻口出大话,如果他的属下都来自塞外乌家堡,那么他的确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想到这,陈平笑了,他自言自语,“看来这阳武城外还真有好戏看了。”
阳武城外通往上蔡的地形图陈胜已经看过了。虽然心里对孟无离还是有所顾忌,但陈胜决定,还是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行动,在阳武城外活捉李瞻。
陈胜与李瞻并无冤仇,之所以这样做,主要还是为了他与田横心中的反秦大计。大秦兵甲之利他们是知晓的,昔日六国多少兵将,包括魏国的“武卒”等都是一时无两的精锐之士,结果还不是土崩瓦解了。而今他们现在手无寸铁,粮草不继,军费空无,拿什么去抵抗秦军呢。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