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前脚刚走,扶苏随后就将李斯幼子李瞻被掳的事告诉了嬴政。嬴政听完后点点头,“李斯做的很好,没有朕的旨意擅自调动军队确是不妥,倘有大臣上本进言,朕还真不好处置。”
扶苏应了一声“是”,接着道:“儿臣亲眼看见丞相给李由作书,让他撤走全部军兵,并对儿臣言,“既然人家以江湖手段行事,丞相亦需采用同样手段。”
嬴政笑了笑,“这件事你怎么看?”
扶苏想了一下,“听说那李瞻是在阳武县被掳走的,此地归三川郡管辖,郡守又是李瞻的兄长李由,想来不是一般人做的。”
“李斯之所以不将其幼子接来咸阳,是有他的用意的。”嬴政看看扶苏,“他是担心我疑忌他。”
扶苏刚想再问,内侍进来启奏,说公子胡亥来给皇帝请安,正在殿外候旨。
对于这个小儿子,嬴政还是比较喜爱的。军国大事太忙,他当然需要扶苏这样一个刚毅果敢的儿子协助自己处理朝政,但在闲暇之余,他也愿意看到幼子胡亥承欢膝下,让自己享受一点天伦之乐。
帝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大了,帝国的事物也实在是太多了,换做一个常人可能也就偷懒了,但嬴政不行,因为他是功高三皇,绩过五帝的唯一的皇帝。更何况,这种局面是他多年前就已经预料到的,否则,他又何必扫平东方六国呢。
扶苏长大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已经是一个威严不亚于他的成人了。嬴政每每想起当年项少龙给扶苏起名字时的场景,都会情不自禁地会心微笑。想到这些,嬴政就愿意看到胡亥,因为只有在胡亥的身上,他才能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得到旨意进殿的胡亥对嬴政大礼参拜,随后又施礼见过扶苏。
嬴政笑着点点头,“我儿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胡亥躬身,“但不知是什么事,父皇请讲。”
嬴政将事情的起末讲述了一遍,然后侧脸看着胡亥,“事情就是这样,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胡亥拱手道:“儿臣进来时,见父皇和兄长正在议事,想必就是这件事了。”
嬴政点头,“不错,你大哥正向我回禀这件事。”
“父皇高瞻远瞩,大哥理政有道,对这件事想来已有计议,胡亥年轻识浅,不敢妄言。”
嬴政笑着摆摆手,“我儿无需多虑,此地不是朝堂,而是我父子三人平时的闲话,你尽可直抒胸臆。”
胡亥看看嬴政,又看看扶苏,“既如此,恕胡亥斗胆。”
扶苏笑笑,“吾弟尽管直言。”
“李斯乃我大秦丞相兼掌兵太尉,其子李由乃三川郡守,是咸阳东出的屏障,乃我大秦要地,应该说李家父子是我大秦的重臣,从常理上讲,寻常人等绝不敢做此等事。”
嬴政点点头,“我儿分析的有道理,继续往下讲。”
“方才父皇说过,李瞻是在阳武县城被掳走的,此地就属三川郡管辖。儿臣想,以丞相李斯的精细,绝不会轻易让李瞻涉险,其身边一定会有得力家将护卫。故意在三川郡境内做事,又能对付得了众多家将,想来掳走李瞻的人除了计划周密、武功高强之外,其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所谓‘父子连心’,儿臣想倘若李斯丞相得知此事,定会调动全部的力量对付这些人,若没有背景,这些人又岂敢动手。”
嬴政听到这看看扶苏,扶苏笑着点头,“想不到多日未见,弟弟的见识与学识都增进不少,分析问题也头头是道了。”
“兄长过誉了,相比大哥替父皇分忧,理政监国的本事,胡亥不过是一些拙见罢了。”
“我儿也不要妄自菲薄。”嬴政看着胡亥,满脸都是笑意,“方才我儿所讲正是我与你大哥所想的,可见我们父子同心呀。现如今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势力,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李由眼皮底下做这件事。要知道李由非但是三川郡守,与他父亲一样,还执掌三川郡的兵权,这些人选在阳武做这件事,无疑是在打李家父子的脸。”
胡亥看看嬴政,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嬴政看到了,问了一句,“我儿有什么话讲吗?”
胡亥沉吟一下,笑道:“儿臣方才听父皇说起此事,第一反应是这些人好大胆,但细思下来却有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故而沉吟。”
“我儿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或许对这件事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胡亥苦笑,“儿臣说不要紧,但首先请父皇恕儿臣无罪才行。”
嬴政一听此言心中一动,心想,“看来胡亥的想法很大胆了,否则也不至于先要我免其罪过。”当即道:“我儿可直言,不管什么话,都恕你无罪。”
胡亥起身施礼谢过嬴政,这才道:“儿臣的第一想法确实很大胆,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父皇所为。”
嬴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胡亥不安的看着嬴政,等到嬴政笑声停止,这才道:“儿臣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