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看着半晌无言的孟无离低声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如何权衡利弊就在于你自己了。你帮我给李家投书,将我从李瞻被掳的事中撇清了,这一点我很感激你。我答应你的也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你最后的脱身机会。如果你非要与朱炯决战,就算你将他杀了,也不过是比他晚死一点而已。项梁的计谋很刁钻,而且事态的发展正如我当初预想的一样,那虞子期的武功不比龙且、季布差多少,项羽的实力显然又有所增强,我不信你在筋疲力尽之时,面对众多高手的围困,还能轻易脱身。”
陈平缓了一口气,“我从项羽那听说,嬴政已经离开咸阳东巡,经博浪沙到阳武,想来也与此事有关。如果你再不放手,李瞻死不足惜,但你的那些手下怕是也难逃一死。我言尽于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此地危险我不能久留,今后我们两不相干,各不相欠。”
陈平一展袍袖,走了出去。孟无离看着陈平的背影心想,“这个人虽然没有武功,但游走于各个势力之间居然能毫发无伤,而且在每一方都被尊为座上客,看来这道家的本领很是了得。”
李由接到他父亲李斯的传信,忙于迎接皇帝大驾的各种准备,毕竟三川郡是他的地盘,倘若始皇帝在这里有什么不满意,他可是担待不起。正因为如此,他只是让下人照顾好燕仞和凌宇,而没有考虑到其他的,毕竟这二人是公子扶苏的门下。但凌宇注意到了燕仞的异常,作为公子扶苏的信使,将李斯和扶苏交代的事完成之后,按理说就该离开阳武,返回咸阳向公子扶苏复命。但凌宇发现燕仞根本没有返回的意思,相反这几日总是在傍晚借故出门,并且看起来还神秘兮兮的。
凌宇有些不解,因此对燕仞上了心,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凌宇心里倒没觉得燕仞会做出什么坏事,只是觉得有必要了解真相,回咸阳后好向公子扶苏复命。
凌宇小心翼翼地跟在燕仞的后面,出了李由的驻地沿大街左转径向前行,行了约有一箭之地再向左转,进入到另一条大街。看样子这条街道是一个自发的小市集,想来白日在街市两旁有一些乡民在售卖自家产的瓜果蔬菜。只是临近黄昏,街市有些清冷,除了有限的几个乡民,并没有其他的人。
凌宇看着燕仞穿过街市然后右行,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本想抢上两步,左侧一个乡农恰好与此时伸出一根烧火棍,看起来是地上的几样蔬菜已经收拾好,要用木棍穿起菜篮准备回家。
凌宇赶忙收住身子,向左一拧,想要绕过这根木棍,听到右侧一人道:“你要回家了,那我也走吧。”接着一根三尺多长的白蜡杆笔直伸出,刚好挡了凌宇一下。
凌宇站住脚步,正在心中纳闷,就听身旁另几人道:“既然你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伴着说话的声音,又有几根木棍呼啦啦出现在凌宇的面前与身后,看来都像是要整理售卖的东西回家一般。
凌宇在扶苏手下担任护卫,虽说不经常在江湖走动,但此时也看出这些人乃是有意而为之,故意阻挡自己的道路。他退后两步,口中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我道路?”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前面的人并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凌宇,突然一抬手,菜篮里的菜“呼啦”一下,向凌宇兜头泼下。
凌宇一愣,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想要避开来物,忽觉后面风声破空,有武器直奔自己的腰部而来。
凌宇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局,长剑出鞘的同时,身躯猛地后旋,一剑劈开了来物,原来是一根齐眉棍。他刚想再次喝问来人,两根烧火棍已经贴地横扫而来。若被扫中,双腿怕是要永远站不起来。
凌宇一个翻身让过地面的攻击,一根白蜡杆迎面当胸戳到。凌宇大惊,长剑一挥,堪堪格开木棍,就觉左胯剧痛,已经被一根齐眉棍扫了一下。这还是凌宇见机得早,提前收腿,否则这一棍就有可能将他的胯骨击碎。
凌宇此时已经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杀了自己,想来怎么问话他们都不会答应了。他不愿束手待毙,忍着剧痛连续挥剑,想要迫开这些人杀出一条生路。但这几人配合很是默契,白蜡杆及远,齐眉棍居中,烧火棍近战,竟组成了三道防线。
若是在空地,凌宇就算武功不及这些人,自也可想办法逃生。但此处是一个街市,只有前后两个出口,且都被人堵死,根本无路可去。凌宇再战几合,手臂被烧火棍撞了一下,跟着左胸又被白蜡杆戳出一个血洞,想来不需太久,他就要被生生困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个人突然自街角出现,长剑左劈右砍,势如猛虎下山。堵在街口的这几人猝不及防,急忙闪身后退,竟被此人硬生生冲出一个缺口。
凌宇一见大喜,他已经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跟踪的燕仞。燕仞也不闯入,一抖手,绳标自凌宇胸前掠过,跟着大喝一声,“抓住他。”凌宇手一翻,已经抓住绳标的尾部,燕仞大吼一声,单臂用力,竟将凌宇拽出包围圈。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乡农诧异无比,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燕仞趁此机会,拉着凌宇迅速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