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离一愣,项少龙这番话不由得让他想起山梁一战伏击赵大时的情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组乌家战士就算身死也要杀尽敌寇的勇气。他又想起自己无数次与乌家弟子战斗的画面,依稀记得被自己斩杀的那些乌家弟子,就算是身临绝境,也要血战到底的悍勇气势,不由得身躯一震。
项少龙右手一转,手腕之上一个半弧形的东西在月光照射之下映入了孟无离的眼帘。这物体看起来不过一寸五分,紧贴在项少龙的手腕之上,若不是特别注意,还真不易发觉。
项少龙看着孟无离,“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乌家战士在最后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武器,它的名字叫做‘腕针’。‘腕针’内有机簧,装钢针五支,长一寸三分,只要触动机括,里面的钢针就可一起射出杀敌,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这也是我们乌家弟子杀人的最后一件武器,今天我送给你。”
孟无离点点头,“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他还想再说两句,就看到五个黑点向自己飞来,紧接着就觉得心口针扎似的一痛,随后就感到说不出的轻松,仿佛自己背负的一切累赘都已经放下。依稀间,他仿佛看到荆轲、高渐离、边东山向自己走来,紧跟着就听到耳畔传来项少龙的话语,“希望你记住,倚仗武器杀人者,最后必死于武器。”
孟无离想笑,他想嘲笑项少龙的迂腐,他更想问问项少龙,照你这么说,不知今后你会怎么死。但他只张了张嘴,还未等开口,就觉心口一阵剧痛,跟着仰面倒了下去。
嬴政走了过来,看着嘴角沁出血痕的孟无离的尸身,心中感到无比的轻松。他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刺客想要刺杀自己了,因为荆轲死了,高渐离死了,想为他们复仇的孟无离而今也死了,他能不高兴吗。只是想起项少龙最后说的话,嬴政眉头一皱,他看看项少龙,“师傅方才对孟无离讲,说倚仗利器杀人者最终会被利器所杀,那么小盘是不是可以理解,不理百姓疾苦者,有朝一日他的天下也会被疾苦的百姓所颠覆。”
项少龙看着嬴政笑了笑,“陛下的问题问得好,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只好由你自己来回答了。”
太阳又升起来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该来的一定会来,过往的还会发生。但人们之所以喜爱阳光,就是它能带给我们新的希望。
嬴政和项少龙并马伫立,望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嬴政道:“师傅,你真的不跟我回咸阳了吗?”
项少龙笑笑,侧脸看着嬴政,“盘儿,我们现在就在咸阳呀。”
嬴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的,我们就在咸阳,是小盘说错了。”他一带马头,“咸阳属于大秦,天下亦属于大秦,只要是大秦所在的疆土,处处皆是咸阳。”他看看项少龙,“师傅,小盘一直想要您回来,现在想来,师傅原来从没有离开,是小盘想错了。”
项少龙笑笑点点头,“盘儿,记得以前我曾对你说过,我要你做千古一帝,而今你连千古一帝都做到了,这道理你又怎会想不通呢。”
嬴政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少年时聆听项少龙教诲的模样,“师傅放心,我会善待天下百姓,我向你保证,他日就算不是我大秦天下,我也不会让我的子民生活在外族的铁骑之下。”嬴政说完一带马缰,最后深情地看了项少龙一眼,“师傅保重。”然后打马而去。
项少龙望着嬴政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当年的期望,终于懂得了民心如水,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兄弟,“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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