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父亲一意孤行,再次征发民伕为其修建阿房宫,虽说对部分百姓有优待,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况且这部分人的好处还需要更多的人来背负。扶苏得到消息,说为了繁荣皇陵,皇帝将三万户百姓迁移至骊山,在那里形成了一座新的城市——骊邑。不久,皇帝又迁五万户百姓到云阳,以旺甘泉宫的人气。这八万户百姓很幸运,皇帝免除了他们十年的赋税和徭役。但扶苏计算过,这八万户百姓的幸运至少需要二十万百姓的加倍付出才能抵消。换句话说,会有更多的百姓因此苦不堪言。
扶苏记着丞相李斯的话,因此对那些方士很为反感,这就更加剧了卢生的恐惧。卢生对扶苏很有好感,也知道扶苏时常与那些儒生交谈,向他们请教治国安邦的方略,因此他也想参与到其中,博取扶苏的信任。不想扶苏与他接触过几次,见他不过是披着儒生的外衣,内里还是方士的套路,因此对卢生就敬而远之了。待到嬴政因为修建阿房宫的事与扶苏关系不睦,扶苏就更加看不上卢生了。
在皇帝嬴政和公子扶苏两处都没有得到好处,卢生的心情是忐忑不安,他越发觉得侯生的话是金石良言。就在此时,从琅琊郡传来消息,说徐福自海上返回了,并且还有一些收获,不日将西行到咸阳向皇帝嬴政复命。
卢生大惊,他心中十分清楚,一旦徐福出海有所获,那么自己这一边更会显得一无是处,到时候嬴政说不定真会性情大变,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处。想到这,他赶忙请出侯生,向其问计。
侯生此时已知卢生的心意,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手捋短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侯生告诉卢生,七国纷争之际,当齐威王、齐宣王、燕昭王之时,就有很多方士为燕、齐的君主求神采药,那么多人为何到最后都得以善始善终,就是因为他们到最后将过错全部推给了君王,以至于自己虽然不成功,但却不妨碍自己的名声。而今你想要离开咸阳,但若是这般悄悄地逃走,一定会落下一个欺君的口实,对我等日后的名声不利,因此就算要走,也要暗中将始皇帝的过错散布出去,让天下的人都知晓,这样一来,天下人就都知道,非是我等寻仙不利,而是皇帝过错太多,仙人不满其所为,认为他不配享有长生不老,这才不给仙药。
卢生一听大喜,当即决定依计而行。只是如何做到这一点呢,要是自己亲自出去散播,不单单效果不好,说不定还会被嬴政发觉,到时休说离开,能有个全尸就算不错了。
侯生微然一笑,说这等事万不可自己出面,需要找到一个传声筒才行。而今皇帝颁布“焚书令”,让天下读书人大失所望,心中对皇帝已经开始怨恨。此外,当日博士淳于越在宴会之上鼓吹分封制的好处,对郡县制大加鞭挞,虽说没有成功,但众儒生私底下还是对淳于越的意见持认可态度的,你只要在众儒生中挑起话头,说一些平日里他们不知道的真相,再煽风点火一下,就可以成功了。
卢生受计,一方面加紧收拾金银准备逃走,一方面利用各种机会在众儒生中搬弄是非。这些儒生本就对皇帝嬴政的“焚书令”不满,又听说他们信任的公子扶苏因为劝谏皇帝而被嬴政斥责,对嬴政的印象更是只有暴虐和无道了,不多久,流言就在咸阳城中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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