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赵高没有丝毫的懈怠,依然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最深层次的计划,并不是坑杀那些儒生,而是借由坑儒这件事,达到他另外的两个目的。
拉儒生到温谷看瓜的马车已经出发了,从属下的禀报中赵高得知仆射周青臣都抑制不住好奇之心,赶往温谷了。赵高冷笑,“这个周青臣,一生走在溜须拍马,现在看来,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对于周青臣,赵高是不屑一顾的。按照嬴政的意思,该死的人自然该死;不该死的人自然不死。坑杀儒生这件事,嬴政下定了决心,并且没有丝毫的怜悯,除了赵高,他没有跟任何大臣商议过,就是想来一次大的清洗。李斯做事力求周全,而赵高行事只求结果,所以这件事嬴政认为,赵高去办是最合适的。只是嬴政也没想到,赵高背后还有更深的目的。
按照赵高的分析,公子扶苏在得到自己透露给他的消息后一定如坐针毡,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去营救那些儒生。既然坑儒是皇帝嬴政最终下的旨意,赵高知道,扶苏绝不敢公然与他的父皇对立,那么他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其他人帮忙。放眼咸阳城,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又肯为公子扶苏出力的,恐怕就只有乌家堡的项羽了。
孟无离死后,赵高与江湖之间的联系就中断了,但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项羽现在必定在咸阳城。是自己让孟无离去劫持李斯的儿子李瞻的,博浪沙那名刺客也在当场喊出了孟无离的名字,那就说明孟无离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了。如今李瞻安然来到咸阳,结果只有一个,孟无离定是劫持失败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项羽了。
李斯是精明人,既然儿子被劫掠一次,他当然希望没有第二次,找个保镖护送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以李斯和乌家堡的关系,项羽能不答应吗,因此赵高肯定,项羽就在咸阳。
事情很简单,只要项羽在咸阳城,扶苏就一定会找他帮忙,自己就可以利用坑儒事件除掉项羽,这就是赵高的计划之一。咸阳令阎乐是自己的女婿,赵志这几日不断得到他的禀告,说发现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来到咸阳,但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赵高意识到,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或许就是项羽的部下,至于会平白无故地失踪,道理很简单,一定有朝中重臣为他们提供帮助了,否则他们的吃喝都成问题。
赵高吩咐阎乐不要管这些,他现在不担心项羽的人来,而是担心他们不来,因此他告诉阎乐,放过这些小事,只需把坑儒这件事做好就行了。
坑儒的前一天,阎乐前来禀告,说一切事宜都准备完成,绝对可以做的天衣无缝,那些儒生只会凭空消失,绝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赵高点点头,他看了阎乐一眼,这个孩子虽说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婿,但却与自己的女儿没有真正的成亲,如今他赤胆忠心的追随自己,也没有丝毫的怨言,真是难为他了。想到这,赵高对阎乐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今年也不小了,想来你父亲阎阿二一直盼着想抱孙子呢,再去寻一门亲事吧,我不会反对的。”
阎乐一听此言噗通跪倒在地,“父亲生前说过,我们这一切都是您给的,无论怎样,都不允许我做出任何对不住您的事,所以再娶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赵高想起已经故去的管家阎阿二,心中也有些感动,他温言道:“说起来我们赵家当初受过你祖父的恩惠,如今回报在你身上也不过分。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如今你父亲不在了,你既是我的女婿,就应该听我的话,哪怕青儿在世,你纳个妾也没什么。若你没有合适的,我就为你张罗一门婚事。”
阎乐摇摇头,“再娶我是决计不会的,如果您担心我阎家无后,可以在您的宗族子弟中找一人过继给我,阎乐就感恩不尽了。”
赵高很受感动,他闭上眼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自眼中滑落。这一刻,他也不是那个只会用酷刑,施毒计的赵高,也是一个有着温暖亲情的人。只是想起自己残废的臂膀,想起自己妻女的惨死,赵高瞬间又恢复了铁石心肠。
“其它方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阎乐摇摇头,“朝中各位大臣都很平静,公子扶苏那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据城门官奏报,说这一两日又发现了当初那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只是他们不是进城,而是出城去了。”
赵高一愣,“你的意思是他们离开咸阳了?”
阎乐点点头,“正是如此。”
“既然是不明身份,城门官有权利查验官凭,因此没有详加盘查?”
“查过了,一切都符合,因此城门官也不能阻止他们。”
“可曾查看为首之人?”赵高说着,起身从堆放案宗的木架上取出一幅描影图像,打开让阎乐看,“是不是这个人?”
这是赵高找宫中画匠按照自己的描述描绘的项羽的影像,之所以如此,就是念念不放乌家堡与自己的仇恨。
阎乐看了看,“我也曾问过那城门官,他只说为首之人身材高大,很是威武,其它的到没怎么在意,或许与画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