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安全返航,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他的一颗心才算安稳。回想出海经历,嬴政觉得,还是大地能带给自己最安全的依靠。
既然徐福有话在先,与自己约好在咸阳相见,嬴政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海边等待了。不过若是就地返回,未免显得太过直白,好像这次到琅琊郡就是为了寻仙似的。因此嬴政绕个弯子。率群臣继续沿海向东北前进,至琅琊郡最东端的成山后,再转而西行。
这样一来,嬴政的车驾就又进入到了薛郡的地界,行进数日后,车队到达了之罘山。嬴政兴致很高,登上了之罘山,还在山巅遥望大海。
也许是在山顶着凉的缘故,下得山来的嬴政当晚就觉得四肢倦乏,御医诊脉的结果说是皇帝出海饱受颠簸,加上一路辛劳,又受了风寒,因此才有此症。
嬴政也没多想,这一次出海确实是他人生当中少有的经历。说刺激是好听一些,严格说起来是受到了惊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嬴政有心事,始终念念不忘江神献玉的事。
既然皇帝身体欠安,那就没有在巡视的必要了,因此车驾转而西行,准备返回咸阳。这一日,队伍行进到平原津的黄河渡口,只要在这渡过黄河,就可以沿东方大道直通咸阳了。
要想渡河需要有渡船才行,因此蒙毅带领甲士前去搜寻渡船。赵高、李斯则陪在嬴政御车旁等待蒙毅的消息。
自皇帝身体有疾后,李斯的心情一直很不安。对于帝国的现状他是知道的,而今公子扶苏被贬上郡,成了蒙恬的监军,这固然可以间接巩固扶苏的势力,同时制约蒙恬的军权,但也造成了帝国权力中心的空虚。嬴政一共有子二十三人,但有能力的首推公子扶苏,至于公子高、公子将闾顶多算是平庸之才,胡亥年纪还轻看不出什么,其它的则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帝国并不太平,因此李斯最初并不赞成嬴政接连对百越和匈奴用兵,不过既然已经取胜了,当然也不能将胜利果实白白葬送,只好派兵驻守,所以帝国的精锐一南一北,就占去了全部军力的七八成。好在自己的儿子李由手下有精兵五万,三川郡又总扼天下咽喉要道,就算有事还能挡上一阵。不过这终究不是完全之策,因此李斯还是想等皇帝回到咸阳,身体好转后,劝其将扶苏召回。
李斯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御车内咣噹一声响。赵高和李斯听到响声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赵高轻声喊了一句,“陛下、陛下可安好?”
车厢内鸦雀无声,嬴政根本没有应答。
李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吩咐身旁的甲士把车门打开。赵高一听瞪起了眼,“李斯,你好大胆,未得皇帝圣谕,你怎敢私自擅闯皇帝的御车。”
李斯一惊,赵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倘若皇帝无事,自己擅闯御车,就有行刺之嫌。但如今呼唤皇帝,里面却毫无声息,可知皇帝在里面有了麻烦,如果就这么僵持,一旦皇帝有事,作为陪驾大臣,自己同样脱不了干系。
正当李斯彷徨无计之时,蒙毅领着甲士自渡口返回了。李斯一见蒙毅,就好像看到了救星,赶忙将蒙毅叫下马来。
蒙毅见李斯神色慌张,知道有事发生,当听明白事情经过时他狠狠地瞪了赵高一眼,“危急关头事宜从权,岂能妄尊礼法。”
蒙毅是内史,同时也是嬴政护驾队伍的领军之将,他的话就代表了命令。两侧甲士一听,当即走出几人,伸手拽住御车车门,一声响,将车门拉开。
蒙毅、李斯和赵高探头去看都是大吃一惊,见皇帝的头已经渗出鲜血,身子瘫倒在御车里,旁边小桌上用来消暑的青铜冰鉴已经被撞翻在车厢里。
“陛下。”蒙毅惊呼一声,一个箭步跃上御车,将嬴政从里面拖了出来。此时众医官已经赶到,七手八脚地为皇帝诊治。
原来嬴政自十月出发东巡,如今已经过了半年之久,天气也由冬日来到夏季。车厢内空间狭小,酷热难耐,为了让皇帝清凉,就在皇帝平时批阅奏章的小桌上放了一个冰鉴。这冰鉴上半部分能活动,可以打开加冰块。下半部分四面有小孔,冰块散发的凉气可以透出来,消解暑气。
蒙毅看嬴政左额已经撞破,双睛紧闭,脸色苍白,奇怪的是左手按佩剑,看起来是想拔剑的样子。
蒙毅心中一惊,趁着御医在为皇帝诊治的空当,将身旁的甲士喊到一边,低声询问近些时日皇帝身边可有什么异常。
这几名甲士都是蒙毅的亲信,否则蒙毅也不至于让他们护卫在御车旁。听到蒙毅的问话,这几名甲士回忆了一下,都说没有什么异常,就是那一日在会稽郡皇帝做噩梦,恰好廷尉赵高在车上,及时唤醒皇帝。
蒙毅点点头,“御车上的冰鉴是何人所放?”
“也是廷尉大人。”
蒙毅一想也对,此次东巡,皇帝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了赵高准备,由他安排冰鉴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皇帝为什么要拔剑呢?”蒙毅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
经过御医精心医治,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