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这一说,胡亥也觉得有理,一时间到无所适从了。章邯看看这年轻的皇帝,心中想以先帝的英明,每天如此勤政都尚且觉得不足,生怕耽误了国家大事。这小皇帝可倒好,一上来就要无为而治,治理天下倘若如此容易,先帝岂不是早就这样做了。
想归想,话却不能出口。章邯接着道:“臣到有一个主张,陛下既想无为而治,又担心丞相权柄过重,此事可徐徐图之,这样有陛下您主持大局,一时间也能驾驭群臣,待此事稳妥后再行不迟。”
胡亥嗯了一声,“你的想法很好,不疾不徐,却是上策,那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您东巡天下以来经过无数郡县,接驾官员中难免有千差万别,陛下可以用接驾不利这个理由,适当裁撤一些县级官吏,这样既不会伤及帝国根本,也不会引来丞相的劝谏,由于涉及的人数较少,我们也有足够的人选填补空缺,臣想,如此可保万全。”
胡亥满意地看着章邯,他连连点头的同时心中也在想,“我那门客说的一点都不错,这章邯果然腹有良谋,看来是可用之才。李斯、冯去疾虽是治国能手,但毕竟是先帝之臣;赵高是自己的师傅,但自己终归要长大,就像昔日项少龙离开自己的父皇一样。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身边还真的有几个像章邯这样的可用之人。”胡亥在记住了章邯的同时,也觉得他的办法不错,于是传旨,以接驾不利为由,在自己经过的郡县中撤换一些县守和县尉。
尽管皇帝的旨意不如自己期待的那样雷厉风行,但毕竟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进了一步,因此赵高觉得还算能够接受。不可否认,这么多的地方官吏,良莠不齐的现象总归是有的,因此李斯虽觉的皇帝刚一登基就开始清洗官吏有些不妥,但一来皇帝理由充分,二来撤换的都是地方小吏,不伤自己的元气,三来相对应的,是皇帝加强了自己的实权,因此李斯对这件事未能引起足够的警觉。
主意毕竟是赵高出的,为了安抚赵高,胡亥让赵高负责办理这件事,看看那些被撤换的官吏有无违法乱纪之事,若有,则依法处置。
胡亥的本意很好,毕竟赵高是廷尉,负责全国的司法,这件事理应由他来管。但他没想到,这件事正是赵高预谋的开始,他得到皇帝的旨意,立刻掀起了残酷的清洗,有过错的自然不能逃脱,就连一些无过错的官吏,都被赵高以及他的属下罗织罪名,予以杀戮。
此次清洗涉及的范围虽然不广,但杀戮之重还是在下级官吏之中引起了一片的恐慌。大家发现,但凡牵扯进来的人几乎无一幸免,从而形成了人人自危的格局。那些郡守、郡尉在本次风波中虽然未被波及。但他们亲眼目睹赵高手段之狠,杀戮之重,也都人人自危,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其手中,因此有的人就提前做功课,私下给赵高送礼,以免日后的麻烦。
赵高没想到事情居然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他一方面大肆收受贿赂,一方面逐渐安排自己的人填补此次清洗中留下来的空缺。无论是贿赂的还是新进安排的,自然都需要将自己的成本收回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生活困苦之后,对朝廷的怨气就自然加重了几分。
这些事胡亥哪里能够知晓,他还沉浸在东巡的喜悦当中,幻想着自己可以无为而治,享受太平盛世呢。殊不知,帝国的高楼大厦在这一刻已经出现了裂缝,只差吱吱作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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