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郡守李由注意到了帝国的变化。从辽西郡、渔阳郡,到齐郡、琅琊郡、薛郡,各地都有下层官吏被牵扯到这次清洗运动当中。他们有的被罢免,有的被下狱,有的被杀头,以至于帝国整个东南部都陷入到恐慌当中。
李由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二世皇帝胡亥为何要这么做,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不是他分内的事。他现在全部的心思就放在盗取黄金的那些农家弟子身上。
李由对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尽管始皇帝已经死了,胡亥继位成为了二世皇帝,但那百斤黄金依然是李由的一块心病,毕竟那些黄金是国家府库的钱财,而不是他李由自己的。万一哪一天二世皇帝胡亥想起这件事追查起来,自己还是不能交代的。
赵高在东南一带搞的清洗下层官吏的行动帮了李由的忙。换做平时,他只能负责自己辖区内的事物,对其他郡县的事物不能干涉。李由经过仔细的查访,特别是对当时留在阳武城的外地人的查访,虽然没有绝对的证据,但还是把怀疑的目光瞄准了送社神到阳武的陈胜。
赵高清洗的范围虽然不大,但搞得动静太大,以至于其它郡县的官员人人自危,李由就趁这个空当,给颍川郡的郡守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颍川郡郡守能够帮助他查一下当地是否有可疑的农家弟子,并请留意一下陈胜这个人。换做平常,颍川郡守才不会管这些事,理由很简单,你李由是三川郡守,我是颍川郡守,我凭什么听你的。但今日不同,清洗官吏之风愈演愈烈,谁知道哪一天不会牵连到颍川郡,不会牵连到郡守本人。这李由是丞相李斯的儿子,如今帮了他,就是给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说不定哪一天还需要丞相李斯照顾自己呢。因此颍川郡守对李由的信很重视,并且亲口告诉信使,说他一定帮忙。
问题是颍川郡也很大,谁知道哪个是农家弟子,他们脸上又没有刻字,到哪里去找呀。好在信中提及了陈胜这个人,郡守一打听,才知道这陈胜确属自己管辖,其家乡是在颍川郡的阳城县。
有这个人就好办了,郡守给阳城县守也写了一封信,要他查一下陈胜这个人。阳城县守接到上司的信后心里开始嘀咕,“郡守大人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既没说要捉陈胜,也没说其他的什么。看样子,这陈胜和郡守之间没什么交集,不然郡守不会不提及此人;若说此人犯了罪,那早就该抓了,要我调查什么呢?”
既然上峰有令,那就只好装模作样的查访一下吧。阳城县守想了一下,大张旗鼓的也不合适,陈胜若真的有事,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他叫来身边两名牙将,一个叫葛婴,一个叫宋留,吩咐他们暗地里去查访陈胜。
二人领令,收拾一下即往陈胜的家乡望云乡而来。其时寒冬已过,田野里已经有野花吐蕊,正是春寒料峭季节。葛婴和宋留相互说着话,装作行旅之人就来到了望云乡。一路之上二人还在议论,说不知县守大人因何要他们查访陈胜,也没听说望云乡最近有什么案件发生。
在望云乡的路边,葛婴和宋留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伍徐,是宋留的同乡,二人见面都很高兴,宋留又把葛婴介绍给了伍徐认识。伍徐很是好客,当即邀请二人到他家中饮酒,宋留和葛婴一路走来也确实感到疲乏,于是就答应了伍徐。
三人来到伍徐家中,伍徐出去买了几角酒,又杀了家中的一只鸡,三人是开怀畅饮。酒酣耳热之际,伍徐就问宋留,因何会到望云乡来。宋留一来喝的高兴,二来觉得伍徐是自己的同乡,说之无妨,最主要的,他也不知道县守让他查访陈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怕泄密,于是就把县守交给他的任务说给了伍徐。
伍徐一听也感到奇怪,说这无缘无由的查访陈胜是做什么。宋留一听问伍徐,说你认得那陈胜吗?伍徐回答说认识,岂止我认识,我们这望云乡还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陈胜的呢。
宋留一听来了精神。他看看葛婴,二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宋留问伍徐,你怎么会认识陈胜的呢?伍徐就把阳武、阳城、上蔡三地轮流搞社祭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陈胜这人在望云乡很有威望,送往阳武城的祭神就是陈胜带人护送过去的。
葛婴问伍徐,陈胜平日里都做什么?伍徐一听笑了,说这陈胜也是穷苦出身,平日里就是做佃户,给人家种田,只不过这个人很有见识,也很有胆略,所以那些佃户都很尊崇他,拥护他。
宋留问陈胜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伍徐说只有一位老母在堂,再无其他的人了。
葛婴问这陈胜可是会些武艺?伍徐点点头,说陈胜武功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拥护他,跟着掰起手指,将庄贾、吕臣、武臣、周文、邓宗等人都说了一遍。
伍徐觉得说这些没什么,但葛婴和宋留听来却是吃惊不小,他们没想到一个佃户会有这么多人支持他。他们身居官府,自然知道这是一股势力。宋留最后问伍徐,护送社神是谁让陈胜去的。伍徐想了一想,说这是阳城县守下的命令,让望云乡的亭长找一个人去护送社神,于是亭长就找到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