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留知道自己的使命有多重要,一旦田氏兄弟起兵,足可以牵制薛郡、琅琊郡、齐郡等地的秦军,甚至可以影响到巨鹿郡、邯郸郡等原属于赵国的秦军。如果这些地方的秦军腾不出手来参与从侧面围剿陈胜的行动,那么陈胜的士卒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向西而进,兵锋直抵三川郡。
从狄县出来,宋留几乎可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他知道昌邑彭越既然在自己来的时候都没有加害自己,那么自己返回的时候,彭越也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因此他大大方方的又一次来到大泽的岸边。
果然,彭越再一次出现,这次他对宋留更加客气,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段时间彭越的手下又传来消息,说逃亡芒砀山的刘邦已经返回沛县,并杀死了沛县原来的县守和县尉,以沛县为根据地,封夏侯婴为“太仆”,曹参为“中涓”,樊哙为“随从副将”,萧何为“参军”,已自立为沛县之主,号“沛公”。
毫无疑问,刘邦这么做就意味着他也举起了反秦的大旗,只不过不像陈胜这么张扬而已,彭越也由此相信了宋留的话,真的以为他是刘邦派来找田横的。彭越在昌邑这么久,田家兄弟的底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田家兄弟到底想干什么,既然都有心反秦,彼此相互联络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彭越又怎么会加害宋留呢。
从宋留归心似箭的神情中,彭越已经知道宋留此行定是有所收获,说不定田家兄弟已经答应刘邦起兵了。这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因此客客气气地将宋留送回对岸。
望着宋留远去的背影,彭越一名手下道:“大哥,既然陈胜、刘邦都已经起兵了,不如我们也站出来扯起大旗,众兄弟们拥戴您,我们也大干他一场,您看如何?”
彭越轻轻摇头,“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陈胜众矢之的,刘邦羽翼未成,那田家兄弟到底会怎么做我们也不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将变未变之时,我们还是等等吧。等到局势有些明朗了,我们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哥的话我们自当听从,但有一点我们不明,何以这宋留说出他是刘邦的信使,大哥就轻易放过他了呢?”
彭越侧脸看看自己的亲信手下,笑道:“很简单,刘邦这个人我认识。”彭越吩咐手下收拾船具,同时对手下人道:“我早年也在魏国,住所距离沛县不远,刘邦的事时有耳闻。他出身农家,为人豁达大度,不事生产。我起初也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可后来发现这个人不简单,像萧何、曹参是沛县官吏,樊哙屠狗之辈,周勃是吹鼓手,夏侯婴在县衙做车夫,卢绾、任敖是市井无赖,灌婴是做渔网兼在泗水河打鱼,周昌、周苛不过是没有具体生计的不安分青年,按理说这些人身份不同,地位不等,不可能混在一处,可就是有了刘邦,这些人竟然能融洽相处,这就是刘邦的本事了。”
见手下人都看着自己,彭越笑道:“这还不稀奇,沛县有三大富户,吕公、王陵和雍齿,结果呢,吕公成了刘邦的岳丈,长者王陵很欣赏刘邦,雍齿虽然看不上刘邦,但他和王陵交好,因此对刘邦也很客气,我通过这些事,就觉得刘邦不是一般人了。既然沛县有刘邦,此人又有那么多的兄弟,我在那还能有什么作为,因此才来到昌邑,在这大泽之中讨生活。”
彭越说完,他的一众手下才恍然大悟。有一人道:“大哥,那田家兄弟你觉得会起兵吗?”
“田横出身墨家,手下都是死不后退的狠角色,加上他们家族富有,在狄县又很有声望,只要陈胜、刘邦这边战火一起,他们的压力减轻,我想他们应该会起兵。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们并非真正的齐国王族,真正的王族,也就是原来齐王建那一支还在临淄呢,到时说不定会发生内斗。”
彭越还要韬光养晦,但宋留可是一刻不停,他从田横口中得到陈胜已经兵进陈县的消息后知道军情紧迫,因此是昼夜兼程,终于在陈胜自立为王的重要时刻赶到了陈县。
武臣呆呆地看着陈余,他可没想到陈胜并没有听取张耳、陈余的意见,相反却反其道而行之。陈胜召集手下众将商议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武臣并没有看到张耳、陈余和蔡赐,他以为这是内部军事会议,这几人没有参加也是正常,却不知这是陈胜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不再给张耳、陈余说话的机会。
武臣就是陈县人,因此对蔡赐的底细很了解,这蔡赐曾经到楚国去求官,并且被楚国最后一位君王负刍封为房君,只是其人言过其实,武臣对蔡赐并不看好。
武臣看看陈余,然后让身边所有人退了下去,“望先生实言相告,您与张耳先生为我家陈胜将军出的何谋,筹划的何策。”
陈余看武臣一脸赤诚,也没有隐瞒,当下就把自己和张耳对陈胜说的话叙述了一遍。武臣听完,半晌没有说话。
陈余看着武臣,“将军莫非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武臣摇摇头,“先生金石之言,所说极是,而且是奠定万世基业之良谋,我只是在想,何以陈胜将军不听先生所言,非要一意称王呢。”
陈余叹了口气,“或许陈胜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