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万大军逼近咸阳,这是秦国立国以来都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年的庞谖确实曾攻破函谷关,但随即就被项少龙给击退了。而今周文不然,他是已经深入秦国腹地,只要在给他一段时间修整,他就能直捣咸阳,说不定还能生擒这二世皇帝胡亥呢。周文的攻势非但让秦国百姓感到担惊受怕,就连赵高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他很清楚,一旦贼军攻破咸阳,自己也会命丧贼手。
他慌慌张张来到胡亥的深宫,将这一紧急情况告诉了胡亥。“咣当”一下,胡亥刚听赵高说完就把酒杯扔地上了。“什么情况,前一阵子关东谒者不是说只是流民作乱,地方官吏正在追捕和缉拿吗,李斯也说了,他的儿子李由在三川郡击败了贼军,这才过几天呀,怎么平白无故的冒出几十万军马,而且已经攻破函谷关,打到戏水了。戏水是什么地方,再翻过几座山就是骊山,就是先帝的皇陵了,过了骊山,那,那就是咸阳了。”
胡亥满心惊慌,非但手脚慌乱,就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这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陛下。”赵高知道此时正是扳倒李斯的好机会,“陛下一直被丞相蒙在鼓里呀,关东谒者所言不虚,起初确实是一些流民作乱不成气候,怎奈何有人养虎成患,致使贼子逐渐坐大,终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胡亥看看赵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谁在养虎成患,任凭贼子生事。”
“臣打听过了,为首的贼子有两个人,一个叫陈胜,一个叫吴广,分别是阳城与阳夏人。这二人不过是闾左之徒,是丞相李斯下令征发颍川郡、三川郡、阳夏这三地的人到渔阳去戍边,但据颍川郡郡守所报,李斯的儿子李由点名要阳城陈胜位列其中。这些人在大泽乡闹事不过区区九百之众,奇怪的是地方官吏却任由他们横冲直撞而不加阻止,李由统精兵数万也不征讨,以至于依附者日众。我详细核查,这才知道这陈胜与李由竟然是同乡,且上蔡、阳城和阳武三地每年都举行社祭,并轮流当值,陛下知道上蔡支持社祭的是谁吗?”
胡亥摇头,“你直说好了。”
“就是丞相李斯的二公子李瞻,而护送社神的就是陈胜。”
“匹夫欺我。”胡亥这下子可真是发怒了,“难怪先帝在世之时曾多次想让那李瞻为官,李斯都坚辞不授,还说什么自己身居高位,儿子无德无能,担心会授人以柄,惹群臣私下议论,原来都是欺瞒之语,背离地掩藏着如此不可告人的目的。”胡亥眼珠一转,看着赵高,“我明白了,何以沙丘之谋李斯会拥护与我,他就是欺我年幼,心中早存下不臣之心。我起初还很不解,扶苏在世之时与李斯关系很好,李斯做寿之时扶苏刚刚从渔阳边关返回,立刻就到李斯府上贺寿。先帝出巡之时扶苏监国,所用之人也大都出自李斯门下,何以沙丘之时李斯会拥护我,想来是他见扶苏年长,又有蒙恬为靠山不好控制,这才选择我,他好等待时机取而代之,你说是也不是。”
赵高可没想到胡亥自己会往这方面去想,喜得他连连点头称是,同时心中暗想,“你这么想就对了,胜过我在你面前千言万语诋毁李斯。”
胡亥当即就要传旨缉拿李斯,赵高连连摆手,“陛下勿要轻举妄动。”
胡亥一愣,“卿家这是何意,为何要阻我捉拿这厮。”
“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呀。”赵高看看左右,“丞相如果早有此心,恐怕他隐忍多年早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说不定就连宫中都有不少他收买的人,你我的谈话或许早就传到丞相耳中了。”
“不会吧。”胡亥看看四周,“朕身边都是我素日里信得过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陛下可还记得昔日先帝在世时有过撤换宫中全部内侍的事吗。”
“你是说先帝评论李斯车仗的话被泄露的那件事。”
“陛下英明,这难道不是前车之鉴吗。”
“你提醒的好。”胡亥点点头,“那件事我当然记得,那时我还年幼,还不解父皇当时为何无缘无故地杀那么多的人,那可都是他身边的人呀,现在想来,还是先帝英明,早就看透这厮的心肠,一直防范于他。”
赵高见胡亥自己往套里越钻越深,心中很是高兴。他知道,一旦胡亥有了猜忌李斯的心思,它就会像一颗毒种,早晚会发芽。
赵高继续煽风点火,“以先帝的英明对李斯都尚且忌惮三分,陛下初登帝位根基未稳,更不可造次。您想想,朝中群臣唯李斯马首是瞻,李斯儿子李由是封疆大吏,掌三川郡军政大权,麾下精兵数万。那三川郡是什么地方,就是函谷关的门户,一但李斯有什么动作,李由的兵马三日可到咸阳。此外,各个郡县的官员都是李斯一手钦点的,不是他的门生故吏,就是他的知交好友,或者是与这二者有关系的,何况现在又多了陈胜这一股流寇,陛下如果事机不密,我担心陛下除贼不成还会反遭其害。”
胡亥吃了一惊,他可没想过这些,如今听赵高一说,他真的感到李斯是个极具危险的人物,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势力。
“依你之见该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