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只是提醒大人,可不敢说什么栽赃嫁祸之语,大人若想见陛下,自当白日到此,现在已是深夜,恐怕多有不便,恕卑职不能为大人通报。”
这卫令仆射说话有理有据且不卑不亢,阎乐一时之间倒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是下人出身,本身就没读过什么书,平日里倚仗张赵高权势狐假虎威,朝中大臣因惧怕赵高对其也是阳奉阴违,不管对的错的,至少表面上还算客气,因此阎乐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但今天不一样,卫令仆射所讲一切都是按程序办事,是历代秦君定下的规矩,阎乐还真抓不到口实。他可真有点急了,无奈之下最后冒出一句,“先帝有令,关东倘有紧急战事,关东谒者可随时面见陛下。”
这还真是个理由,先帝嬴政也确实说过这话,只是卫令仆射听到这满脸鄙夷之色,他冷冷一笑,“这确实是先帝留下的规矩,但大人不要忘了,这规矩在丞相手中废除了,大人应该回去问问您的岳丈求证一下。”
这话可太狠了,阎乐登时满脸通红,幸亏这是深夜,否则自己的脸可丢尽了。就在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阎乐有些言辞技穷的时候,赵成从宫中走了出来。
按照宫中的规矩,甲士有事情先找卫令仆射,卫令仆射如果处理不了,就会上报给赵成。现在卫令仆射还能处理,因此没有上报赵成也符合规矩。
阎乐一见赵成如大旱逢甘霖,他赶忙一拱手,“大人来得正好,赶快协助下官缉捕盗贼。”
赵成装模作样地走了过来,先是给阎乐还礼,然后向卫令仆射询问所为何事。卫令仆射当即把阎乐想要进望夷宫中搜捕盗贼的事说了一遍,言语之间着重强调阎乐的做法不合规矩。
赵成听完故意一皱眉,他看看阎乐,再看看卫令仆射,说阎大人是咸阳令,负责咸阳整体治安,望夷宫虽属皇宫内院,但整体上还在咸阳城范围之内,阎大人深夜至此,我想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不会如此,我想还是让他进去吧,只要不惊扰圣驾即可。
阎乐赶忙施礼,说还是赵大人明事理,您放心,我只是搜捕盗贼,绝不敢惊扰陛下的安歇。如果您不放心,您可以派人领着我去。
卫令仆射自然知道赵成与阉乐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在原则面前,赵成居然没有丝毫的维护之意。他转向赵成,“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行,就算是缉盗,我宫中自有甲士,何须劳烦外围城防将士。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们手执武器进到宫中,这可是有弑君的嫌疑。”
阎乐大怒,“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令仆射,此事你上司都已经应允,你何故还敢阻拦。你左一个弑君嫌疑,右一个弑君嫌疑,我看你才有弑君之心,左右,与我拿下此人。”
阎乐身后转出四名甲士,上前就捉住卫令仆射。卫令仆射此时已经看出今夜形势不对,阎乐就算是缉盗也不用带这么多士卒,他开口大叫,“阎乐,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带众多甲士到此,我看你才有不臣之心。”
阎乐面现狰狞之色,他也不回话,抽出佩剑一剑就将卫令仆射刺死。卫令仆射身边的甲士大惊,他们看看赵成,全都举起了手中的长戟,有一个还从腰间抽出牛角号,看起来是要吹号示警。
赵成摆摆手,示意众甲士不要慌乱。赵成经营这么长时间,宫中甲士大都是他的人,而今见赵成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就不再言语。
赵成看看卫令仆射的尸身,此事我会妥善处理,你们先将此人尸身挪到一边,我与阎大人一起进去,你们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众甲士应允一声,让开了道路。赵成和阎乐当先开路,带着士卒走进望夷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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