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正直的小刑警苦苦追查的凶手——于水。这怎么说,有缘千里来相会?那刑警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来上午那顿暴打是一点阴影都没给他留下。
“我审犯人,你管个屁。”
“第一,她不是犯人。第二,这不是警局,少装逼!上午那顿打看来是没什么用。要不我再打你一顿?”
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小刑警,不肯随波逐流,尸位素餐,却换来这样的一件案子。根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案子。只见那小刑警,痞痞的说道:“你管得着么?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告你扰乱办案程序。”
于水依旧是他那副爱谁谁的嘚瑟样子,一脸的不屑道:“你去告啊!”
那刑警还要在说什么,只是一个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一眼狂响不歇的手机,脸色一变。只能转身出去接电话。临走时还不忘比了一个中指。于水也是不甘示弱,同样亮出了他修长的中指。
那小刑警走后,于水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似乎是无限疲乏。又揉了揉眼睛。
我很纳闷他到现在怎么还是一副无事的样子,现在他血案在身,按理说应该是躲我还来不及,甚至应该是有多远躲多远。怎么这个时候毫不避嫌的来医院看望我,甚至还赶跑了准备一查到底的小刑警。
“怎么哪次见你,你都是一副活不起的倒霉样子。”
哪次你一出现,我必定是深陷囹圄。见到你肯定是没什么好事。没心思和他斗嘴,也就没说什么。只见他自顾自坦然的坐在了我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了床头柜上的苹果,咔擦、咔擦的像松鼠一般的啃着。
这人怎么厚颜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刚刚屠了近千人的性命,他却是没事人一般的安宁。实在是不愿意与他同处一室,扭过头来,狠声道:“滚!”
突兀之间啃苹果的声音不见了,四周又是让我恨得牙根痒痒的寂静。想必他是被我恶劣的态度气得不清。只听得他语带颤抖的说道:“你干嘛?”
“滚!”
我想让你滚,滚出我的世界,再也别出现。只要你出现,我就不得安宁。虽然我从不在乎自己过得日子是风平浪静还是惊天动地。但是我在乎我身边的人的安宁,我不想林恒的悲剧在身边再次上演。我只是个女孩子,我没有那么高的承受能力一次次的无可奈何的看着身边人,因为我而伤而死。
静的可怕,仿佛我被时间永远的抛弃在哪一个不为人所涉足的角落,地老天荒,只有我一个。
“山不转水转,白安。”
于水很快便恢复了他从前的样子——玩世不恭、满不在乎。我依旧背着身子。他那慵懒的声音仿佛在告诉他根本不在乎我对他的态度是怎样的,我影响不了他。
事实上,我真的影响不了他。于水的修为高出我十万八千里,也许今生我都难望其项背。虽然我不了解他的背景,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在这一行的地位绝对是不亚于我,甚至高出我许多。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考虑我的感受?我不过是个如蝼蚁般的人罢了。
“白安,你是不是非要把你身边的人通通伤了个遍才甘心。”
他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态度,根本不在乎我的冷眼相对。我转过身子,只见他三分慵懒七分不屑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总是在以各种行为各种借口去伤害你身边的人,你师兄,你的朋友。你总是不知悔改,出了事情,只知道先把自己锁在一个角落里,然后胆小如鼠的祈祷着风暴赶紧过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站出来,像你师兄那样去保护你身边的人。”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悲喜翻腾,甚至冷静的出奇。
“于水,刀不扎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有多疼,同样的,你不是我,你不会理解我现在有多难受。都说入道者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以长生不老为追求。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要他又有什么用。事实上,也从来没有人问过真的想要什么。我入道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形势所迫。我收魍魉,并非为了天下苍生,我只是相救师兄。林恒的死,与其怪罪在你身上,不如说是我在恨我自己。我也想保护我身边的人,哪怕我知道我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我也在努力的去做。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白安这十八年,和家人斗,和鬼魅斗,和世间斗,可我不敢和天斗。我有什么资本与天地相敌?我是修道之人我疼了不能喊疼,我害怕不能后退,甚至不敢用真心去相交朋友,唯恐给谁带来灾祸。可是,于水,我也才十八岁,我也只是个女孩子。于水,你懂我吗?”
于水鲜少沉默,在我面前他从来都是那种什都不在乎的潇洒从容。如今他以手背掩着双目,嘴角微微弯着,似乎是难过又似乎不是。我也不想在跟他纠缠下去,唯恐他再被我拖下泥潭。我略平静了下心神,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逃避什么,只是躺下了身子,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病房之中,只有我和他。甚至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可是我却觉得他远在天涯,似乎此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时。我紧闭了眼睑,唯恐落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