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鸡鸣晓月,手指间的烟早已经燃尽了,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但又似乎格外短暂。缸子里的水已经不再热气袅袅,有了几分薄薄的寒意。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添新伤,我强打起精神,想站起来身来,却发现腰根不给力,别说起身,稍微动一下都难受得想哭。
我怎么这么废物!出师未捷腰先伤成了这样。
我又捂住双眼,想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我这样的废物,也许只配在黑暗里苟延残喘。
“嗡…嗡…嗡…”
顾不得腰疼,赶紧起来,却终究是败给了腰痛。水溅了一地,瓷砖上像是罩了一层晶莹的霜。我攀着浴缸沿儿,手指节用力过猛,泛起一层病态的白。
手机铃声停了,心也不再悬着,手也就松开了浴缸。不料,我刚松口气,那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手间断的响着,活像是一道催命符!再也顾不得这要命的腰疼,咬着牙,用出吃奶的劲儿站了起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蛰得我一抽一抽的疼着。
脚按摩浴缸的内部尽是陷阱,我一个没注意摔了一个狗吃屎!
此时倒是满眼星光,铺天盖地的黑,我却再也没有心思伤春悲秋。眼冒金星、四脚并用的爬向手机所在的位置。
这短短的几米路怎么这么长!怎么这么难挨!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一般。
我用尽全力终于在来电将要挂断的时候按下了接通键。
“白爷?您是不是不打算管了?”
白鹤的声音特别冷淡,也特别的不耐烦,似乎对我迟迟不接电话有颇多的微词。
我又不是欠你的,你跟谁横!
“小爷被你打扰了美梦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他妈倒是倒打一耙!”
我这人就是有这样的毛病,吃软不吃硬,别跟我来横的,都是两肩膀抗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白鹤顿了几秒钟,似乎在调整语气。他也明白,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一没签合同,二我根本不差他那点赏钱。不厚道的讲,只要我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甚至于只要跟师父告一状,他这摊子烂事再也没有人敢插手。
“白爷,刚才是我不对。但是你也得给我个时限吧。这都九点了!您说后天我二话没说把”所有事都丢开给您空出来时间,让您方便…”
“你让谁方便?谁给谁办事?我欠你的怎么着?你这阴阳怪气的跟谁耍横呢?白鹤!我年龄比你小,辈分却比你高,甚至于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论资排辈都是个问题!这两年你官场得意生意不断,你是不是忘了,你也不过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郎中。遇到什么事还不是我们门里人处理!你在外面怎么猖狂我都不在乎,你敢跟我吊膀子,我马上给师父打个电话,今后你在F市别想混!”
没等他说完话我便大骂他一顿,好好出了一口憋闷了几天的恶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来以后难受我也不用自己憋着,找个人吵一架就好多了。腰上的伤却不容我喘口气,又疼得厉害。还好是骂完她才发做,不然,这气势先矮了半截,反倒是事倍功半。
骂他也不是光为了出气,这两年白鹤混的风生水起,渐渐的连我师父也不放在眼里。从前白鹤没得势的时候总是毕恭毕敬的喊师父一声世伯,如今竟然老白老白的称呼着师父。也就是师父脾气好,说什么方外之人不在乎这些,放在我身上早抽这王八蛋十几个大耳刮子让他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白鹤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我一字一句都扎在了他伤处,实在是捉住了他的痛脚!
“白爷,刚才小人实在为舍弟著急。如果有冲撞您的地方,您多包涵!”
这才像个求人的样子,既然求了人就别拿五做六觉得是自己纡尊降贵低了身份。
他既然服软,我也不想再刁难他,也算是同吃一碗饭。看在祖师爷的面子上放过他吧,调整了语气,拿出了晚辈该有的恭敬开口道:
“白大爷,你也懂行里的规矩。晴天不见生人客,夜里不妨无名坟。不是我不去,实在是时辰不到。”
晴天不见生人客,这客说的是深山老林里久久不曾入世的人,谁知道他什么来路。深山老林那是人能待下去的地方吗?不说长鹿野狗,就是山上阴晴难料的天气都够人喝一壶的!普通人别说待几年,待上几天都算是英雄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修为不高的行内人还是躲着走吧。夜里不妨无名坟,也是防着行内人的意思,这古往今来高手如云,加上中国曾经动荡不安,这惨死之人,往死之魂更是难以胜数。乱世虽然出英雄,但是乱世里人不如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出状元不假,但是行行也有作奸犯科的败类。保不准哪座无名坟就埋着一位曾经为祸人间死后阴魂不散的主儿。我们这一派有素来讲究尘归尘,土归土。能不拆同行的台绝对不拆,这也才有了两句行内话。
“白爷说的是,那您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准备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