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盲汉见石送云回来,龇牙笑道:“我虽不胜酒力,多喝两杯便醉,但却还依稀记得旺福扶我躺下之时,外面甚是吵闹,那隔壁院中男女呼叫之声不断,当时大醉,只觉烦心却并未在意。所幸练过点内家功夫,酒醒得快,缓过来后再一想,却觉得不太对劲,我怕出什么差池,又找不到旺福,才自己摸出来,不想碰上你老弟了。”
石送云听完这话,心中更是惊诧,他问道:“莫非朱家府中又出什么大事?”那盲汉听罢,又用手摸了摸墙壁,继而问道:“你说这朱府定是一家大户,是也不是?”石送云点了点头,心中总想着朱家小姐到底如何了,那盲汉却笑问道:“老弟,你是不是点头了?”石送云这才想起他盲眼,连忙说道:“是,这朱府是平江府中数一数二的大户。”
那盲汉听罢,砸吧了下嘴,说道:“老弟,别嫌我瞎说,不管你是为什么事,你要现在进这朱府中去,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石送云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盲汉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招呼道:“你先随我来取一样东西,我与你好好合计一下。”说罢,他转身摸着墙又往来处走去。石送云正琢磨他是何意,那盲汉转头说道:“怎么,信不过我吗?”
石送云忙说道:“非也,只是。。。”
“只是觉得我只是一个瞎子?”那盲汉又问道。
石送云摇了摇头,跟着他走了前去,盲汉呵呵一乐,说道:“不用摇头,也无需否认,我确实是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你怕我给你添麻烦?”
石送云说道:“不是,我只是着急寻人,心中焦急而已。”
“不用急!”盲汉循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别看我瞎,说不定能帮你的大忙!”
石送云感受着两下有力的拍击,不自觉跟着盲汉走了去。他被这一番话说得稍有些心慌,一心想知道朱府中到底有什么危险,是否与朱家小姐被掳有关。那盲汉领着他在暗中走着,一路虽慢,竟未有半点迟疑,想是从来时路返回,还记得怎么走。趁着此时,两人多说了句话,石送云将来龙去脉与那采花贼之事粗略说与了他听。等二人走出朱宅院府墙外,有一座小宅子靠在旁边,门前挂了一盏红灯,摇摇晃晃,上写着‘吉顺楼’三个字。石送云看了,便知道这是酒楼的私宅雅室,平日专门接待些贵客,今日因这盲汉酒醉,被祝旺福要了去以作安顿。
盲汉摸了了几下门上锁栓,便将门推开。二人进了门去,又阖上门,室内漆黑一片。石送云只听见一阵桌椅挪动之声,又听那盲汉说道:“老弟你先坐着。”但他刚进屋来,哪里能看见,便苦笑道:“这里太黑,我看不见。”
那盲汉一听,哈哈两声,说道:“无妨,待我取完东西咱们便走。”说罢便听一阵窸窣之声,想是盲汉在左右摸索。
石送云在黑暗之中也不敢乱动,便开口问道:“说来不好意思,还未请教阁下名?”
“祝三山。”那盲汉答道。
“祝三山?江湖中有这么一人物吗?”石送云心中默想,半天未得结果。
那盲汉祝三山似是仍在摸索,他见石送云不说话,便问道:“听说过我吗?”
石送云确是未曾听闻过这人名,却不好意思当面说明,心想这人的随从已有一身好功夫,还搭着丐帮背景,那此人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便随口问道:“阁下是哪里人士?”
祝三山干笑两声,说道:“不用问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瞎子,江湖中也没名头,你问这么有什么用?”
石送云一时语塞,说道:“我。。。我只是想知道。。。”
他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屋中一声金鸣,清澈响亮,吓得他一激灵,赶紧摸了摸背着的长枪。
“找到了!”祝三山高声说道。
石送云此时已能视物,隐约中看见祝三山将一物裹入布中,别在腰间后起身说道:“老弟,咱们去这朱府中看一看吧。”
石送云连忙问道:“我只是想知道,祝兄你是怎么知道朱府中有危险的?”
祝三山往门口走去,说道:“跟你说过,旺福把我送来时,隔壁喊叫声把我都吵醒,这平江府中的大户人家,元宵晚上为何能如此喧闹,如何想都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石送云见祝三山步伐蹒跚,伸手上前扶着他胳膊,想把他引到门边,哪知祝三山被碰,反手便是一巴掌将石送云的手打开,自己又摸着到了门边,说道:“要么是官府抄家,要么是大盗入户。”
石送云呆站在门边,手上火辣辣疼,心中恍恍惚惚。祝三山推门出去,站在门外说道:“老弟,你去是不去?”
石送云一惊,这才跨出门去。祝三山偏着头说道:“我眼虽看不见,心中可清楚得很,我可以抓你,你不能扶我。”
石送云轻声说道:“好。”祝三山才过来,摸索着抓了两下石送云肩膀,才搭上他,又拍了他,说道:“不错,我便是这样带着旺福出行。”
石送云心中只觉好笑,也并未与他多说,只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