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片翠绿的芭蕉叶卷起，盛着一点水，从后方伸了过来。

千年赶紧接过喝了，喝的有点急，喘了起来。方老太太在一旁道：“女娃，你这身子骨还不如老身啊，平时要多走路，多锻炼，不要出门就坐轿子马车，你看是不是，才走了个开头，你就撑不住了，接下来还有一大半路程要赶，你这可怎么得了？”

“诶？”千年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只有十里路吗？”

“是十里啊，如果有一条直行的路，那肯定是十里，可是呀，都是山路，绕七绕八的，这要真算起路程来，估计得有四五十里了吧。”方老太太没牙的嘴巴说话有点漏风，她笑嘿嘿的看着千年：“不过四五十里路，对于我们这种常赶路的乡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道娇滴滴的女娃，能不能撑下去？”

千年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的声音，许久，她用一种有点飘的声音问：“我们一上午，走了有没有一半？”

方老太太摆摆手：“哪能有啊，估摸着，七八里路应该有。”

“那就是说，我们接下来还有好几十里路要走？”千年这一刻突然感觉做妖怪真是个好事情，至少可以不用走路。

方老太太点点头：“按照你的这个速度，估计得要明上午才能到了。”

从还有几十里路要走的事情里回过神，千年回头问一直端静着的觉空：“觉空，你的水从哪里找的？”

觉空往后方一指：“那边有条小溪，水不多，但还算干净。”

千年招呼都不打，直接奔向小溪，远远的听见有水声，不由的加快脚步，看见小溪时直接扑了进去，沉到水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底下的千年突然睁开眼，幽幽的盯着泛着金光的水面，听着隐约传来的方老太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暗自叹了一口气，“咕噜”冒出一个气泡，走出水面，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

“我在这。”千年一爬上山的半腰，看见方老太太拄着拐杖急急忙忙四处在喊她，觉空紧紧跟在方老太身后，生怕方老太太摔了倒了，千年跑过去，抓着方老太太的手：“婆婆，我在这，不要担心。”

方老太太作势打了千年几下：“你这女娃，一声不响的就不见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这荒山野岭的，知道山里有多少野兽吗？你一个姑娘家，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要是遇上野兽了又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事，那就是老身的罪过。”

千年听得心里感动，她一把抱住方老太太，撒娇道：“婆婆，我错了，你看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不要骂我了，好不好嘛？”

方老太被千年哄的眯着个笑脸不说话，拉过千年的手坐回亭子：“行了，都回来了，我也就不说了，来，先吃点东西，待会啊，你再休息一下，下午太阳小点再出发赶路，不然你细皮嫩肉的，别因为老身的这件事，晒得皮糙肉厚的，那老身可罪过大了。”

千年咬着馒头使劲摇头，心里暖暖的，第一次，除了连元山的伙伴，第一次有人这么疼自己，千年也递了一个馒头给方老太：“婆婆，你也吃。”

“我和高僧已经吃过了，没事，你慢慢吃。”方老太对她摆摆手，坐在石凳上笑呵呵的看着她。

千年看了眼觉空，又看了眼方老太，心里生出一种满足感，忽然觉得手中这个馒头也顺眼多了。

下午赶路的时候，路过一个小茶摊，千年看了下觉空行李里背的馒头，只剩两三个，趁着大家在茶摊喝茶时，又买了些包子馒头做干粮，再满满打了一壶水，她心里不禁夸自己：我真是太懂事了。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方老太夸她：“这么懂事又俊俏的小姑娘，不知道将来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娶到你。”

千年低着头，看了眼正在喝水的觉空，红了脸。继续赶路的时候，千年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个人间女子，心中不禁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烟火气了？

傍晚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觉空看见山上有个破庙，于是叫大家停下休息，明日再赶路。晚上三个人露宿在郊外山里的破庙里，庙里破败的不成样子，蛛网密布，灰尘厚积，连菩萨都是斜倒着的。

走进去时，千年挥挥手，准备施法打扫一下，忽然瞥过方老太太，生生的顿住动作，和觉空开始动手清理破庙，她知道觉空是僧人，对庙宇特别珍重，因此打扫的也特别上心，最后还同他一起将菩萨扶好。弄好庙宇的时候，千年累的不想动，因为方老太太在这，她又不能使法术，做什么都得亲力亲为亲自动手，以往她哪里受过这种罪，可苦了千年了。

觉空见她一直在揉肩膀，道：“你过去和老施主一起坐会，睡铺我来搭就好了。”

千年也不想逞强，点点头便走到门口，和方老太太一起坐在门槛上，望着清凉如水的月亮心中感慨，做人可真累。

“千年有没有心上人？”方老太太突然出声，千年猝不及防，下意识瞟了觉空一眼。方老太太笑了笑：“这个问题问的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