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脑中闪过一些东西,说:“我想起来了,昨晚,傅蓁燕说,她不会再管顾清宁的事,但是…”她想起傅蓁燕当时的眼神,坚定,决绝,“如果要是敢对我傅家有什么歪心思,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傅蓁燕说得出做得到。”
听到千年如是说,甄文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恩,她应该是猜到了点什么。”忽然,他握住千年放在桌上双手,诚恳的恳求:“千年,不要趟这趟浑水,不要再跟夏汝晴来往,一个本该在三年前被处以死刑的人这个时候堂而皇之的出现,背后不知道有多少推手。这种事情,大家都避之不及,恐怕一不小心就断送全家性命。你就算不为着自己,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他们是否有能力承受这种后果。”
“好了好了,我不管就是。”千年只得举双手投降。
“不仅不能管,还不能跟她有来往,这样,你离开她家,你住到我家去,如何?”甄文丰理所当然的接了下去,忽而又停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我可以帮你买一座别院,总之,不要再回晚晴小院。”
“额”,千年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又问道:“那你说,傅家会如何?”
因着夏汝晴的关系,她自然对傅蓁燕没什么好感,但是刚刚那个叫傅青纾的将军,不知是她身上不同寻常女子的气质,还是长期隐忍的厚度,让她莫名有些牵挂。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朝堂之事哪能随意判定。不过,动荡总会有,就看什么时候发生罢了。”甄文丰只是一个小小虚职文官,从不牵扯到朝堂任何党派之争,只冷眼观看,或许正是这种旁观的姿态,让他看到了别人更多的东西。
“那个傅青纾,你觉得,她会如何?”千年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好像对朝堂之事很关心?”
千年赶紧摆手,反驳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对傅青纾有点好奇,一个女人怎么能当将军,仅此而已。”
甄文丰闻言笑笑,沉吟片刻道:“傅将军,她是傅家少有的明白人,也是傅家最不用担心结果的人。你不用替她担心,她不会有事,因为她立马就要和亲西夏,远嫁他乡。”
“和亲?”千年觉得有些可惜,不禁为她不值:“这么惨?好歹也是一朝将军,怎么沦落到…”
甄文丰也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
千年忙追问:“那傅蓁燕呢?”
“不好说,刚刚的那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对了,这番话,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否则,我说不定就会有灭顶之灾。”
千年还欲再问,此时有细碎的上楼声传来,甄文丰对千年比了噤声状,千年只得作罢。
甄文丰突然出声:“你的手好了?”
千年举起包成个白粽子的手,嘿嘿一笑:“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好全了。”
“那就好。”
下楼时,甄文丰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上次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回家了,怎么来了京城?”
千年轻声解释道:“我没回家啊,我是跟顾清宁的车来得京城。”
闻言甄文丰停住,后面没了声音,千年回头看,却见甄文丰对她笑笑:“无事,刚刚鞋有点松。”
两人又一前一后往下走,过了片刻,身后传来甄文丰的有些迟疑的声音:“千年,真是同顾兄一起来得京城?这却是为何?”
千年道:“哦,坐他的车,顺路。”
身后的甄文丰欲言又止,终是没再问。
晚间时,千年没有回到顾清宁为夏汝晴安置的别院,因为后来甄文丰十分固执,强烈反对她回顾清宁别院。虽说跟他只有数面之缘,但两人经历匪浅,也算生死之交了,于是便听从甄文丰的安排,住进了甄府。
住进甄府后,院落有好几重,有花园假山,也有池塘湖面,千年每天撒欢似的到处跑,几天下来,就把院落与路记得清清楚楚。
甄文丰坐在花园种的是凉亭里,看着千年乱窜,感叹道:“你好像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一样了。”
千年立在花丛里,嗅着花香反问:“怎么不一样了?”
“活泼了很多,不会再感觉很陌生疏远。”
花丛里的千年笑的灿烂:“这说明,我没把你当外人啦。”
甄文丰笑笑,眼角瞥见远处来了一个人,他赶紧站起来迎上去,恭敬道:“父亲。”
千年听得甄文丰唤父亲,遂整理好衣裳,等他们交谈完毕,再走出花丛,恭敬的行礼。
甄父神情有些疲惫,见她到来,遂看向甄文丰。甄文丰急忙介绍道:“父亲,这是木千年,我的朋友,曾经救过我一命。”又对千年说:“千年,这是我父亲,甄英明。”
“噗”听到这个名字,千年忍不住笑出声,看到甄父脸色不太好,便忍住笑,乖巧大方的叫:“甄伯父好,千年来贵府叨扰多日,却一直未前去拜见,实在是千年失礼,还请伯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