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应弘揽住甄文心:“大哥,父亲,我先去收拾房间。木姑娘,请自便。”随后,甄父也离开了。甄文丰过来,道歉道:“刚刚别介,心儿她没有恶意,只是性子活泼了点。”
“我没有介意,相反,我很喜欢她呢,她和小漓很像。”千年看着月洞门外在回廊上上蹿下跳的身影微笑。
甄文丰问她:“小漓是谁?没听你说过。”
“小漓是…”千年急刹住准备说出口的话,停顿片刻说:“她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她应该很快就到京城了。哦,对了,秋闱快开始了吧?”
甄文丰和千年并肩往院外走:“是的,我父亲最近就是在为此事忙。”停顿片刻,甄文丰又说:“你不是很关心傅将军吗?过不久,你可以去街上看看热闹。”
千年疑惑:“什么事?”
甄文丰平静的看着远处,团团白云堆落在天际,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傅将军,要和亲了。”
将军和亲?还是第一次听说!千年恍然,只“噢”了一句,便不再做声。又走了几步,才问:“你好像很遗憾。”
甄文丰笑笑:“文丰一生敬重的人没几个,但傅将军在这几个人中最让我敬佩,堂堂一国将军去西夏和亲,甚至连自己真实姓名都不能用,虽说是无奈之举,总归让人觉得凄凉。”
气氛有些凝重,千年不知如何开口。甄文丰却释然一笑,自言自语又重复了相遇那天说过的话:“或许,对她来说,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吧。”
千年没有接话,她不知道傅青纾在甄文丰心里是何种地位,因为是人间之事,千年也没有多问,但是她知道,甄文丰很难过。
沉默片刻,甄文丰又补充道:“千年,你最近跟夏汝晴来往的很密?”
千年不满的撇过头去,知道甄文丰反对她去找夏汝晴,因此每次出去她都是躲着他偷偷溜去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知晓了,于是撅着嘴不满道:“就去过几次而已,而且,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你又很忙,我不找她,那岂不是要闷死。”
然后她就愣住了,为什么她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撒娇?
要知道,千年就连在胡晓面前,也为如此表现过,在觉空面前更未如此。
甄文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奈妥协道:“那你尽量不要去顾兄的别院找她,可以约来我家。”
“那岂不是会连累你?”
“我还怕什么连累?不过你要记得我的话,不能再任性。”甄文丰用扇子敲了下千年的脑袋,惹得她愤怒的瞪了他一眼。
十几日之后,京城内轰动的很,但是千年没有去,她和甄文丰二人面对面跪坐在甄府茶闻斋内煮茶,听着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听说,皇上新封了一位郡主为万宁公主,听说,皇上赐与的陪嫁嫁妆铺满十里长街,听说,皇上亲自将她送到城外,亲奏曲子为她送行。至此,傅家荣宠之至如人能及。
甄文丰手执黑子,落定时震落灯花,千年望向窗外,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千年看着窗外出神,听得甄文丰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傅家恐怕”
千年明白甄文丰潜隐的含义。
果然,甄父越来越忙,忙的连甄文丰这样一个挂着虚职的小文官都天天往宫内走,关于此事甄文丰不愿意跟她说太多,倒是在谈话间从甄文心口里听得不少,听说傅家和顾家以前犯事的罪证,总是会莫名其妙凭空出现在中书省内的案桌上,或者是皇宫内,更甚的是,某天皇上醒来,床前居然跪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据闻是掌握着傅家多数罪证的关键证人,皇上被捆绑手脚披头散发的人惊吓到,事后皇上下旨彻查此事,傅家之变震惊朝野。
千年听闻这件事后,只隐隐觉得不对,这些人和物怎么会凭空出现,除非…,可是,一般的妖魅连京城都不敢进,何况是皇宫重地,有真龙天子坐镇,难道?千年心中隐约猜到一点,却不敢确定,只得将心中疑惑压下,前去晚晴小院找夏汝晴。到达小院时,下人告诉她,夏汝晴和顾清宁也前后脚出了院子不知去向。
失望的千年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被人撞了一下肩头,回头一看,是一位急忙赶路的书生模样的男子,他见撞了人,一直在不停的道歉。千年道了声“无事”,转身却看见越来越多的书生秀才往城里赶,千年沉闷多时的心情此时雀跃起来,原来是秋闱近了,这么说,小漓和崔怀信肯定也快到。
避开人群,千年来到人烟稀少的城外林子寻了一处掩蔽的大树后坐好,暗自催动体内元气,一股热气自腰眼处向腰腹间蔓延,再蔓延,如果掀开衣服,此时肯定可以看见这股热气所经之处,皮肤都变成了嫣红的颜色,一朵鲜艳欲滴的桃花盛开在腰腹间。
此时,远在几十里之外的小漓正黏在驾着马车的崔怀信身边,马车后面还拖着几箱书卷,两个人坐在马车前边慢悠悠的往前走。倚靠在崔怀信肩头的小漓本已被车颠簸得昏昏入睡,崔怀信扶了扶她快要掉下来的脑袋,看着她的模样笑了一声,又继续赶路。谁知小漓突然像是被火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