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之时,千年看见夏汝晴一身素衣,鬓角簪着白茶花,手提竹篮走进来,眼睛有些红肿,似是刚哭过,也难怪,顾清宁他明天就要被处斩。
两人在别院唯一完好无缺的湖心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夏汝晴安静的抚了抚鬓间碎发,气质比以前更加娴静,道:“你都知道了?”
千年握住夏汝晴放在桌上的手,语气满是关切:“嗯,顾公子他们就要被抄斩了,以后,你跟我去连元山吧。”
夏汝晴似是很累,将手缩回来,低着头,声音疲惫,自言自语道:“他在官兵来之前,拼了命把我送出城,我才因此逃过这一劫,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人,不死不灭,不过是一缕孤魂,在哪里又有什么打紧的。”
千年从夏汝晴的话语中听出了绝望,心下满是担忧:“汝晴,你不要这样说,你还有我,我们是朋友。”
夏汝晴站起身看着湖中央,浑身散发的淡淡的疏离感,将千年远远地隔在她自己的保护层之外:“千年,你不用这样,你知道吗,昨晚,我去看过顾郎了,可是你大概永远想不到,我看到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会是这样,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是,可是,可是我却为此搭上了我全家人的性命,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我的娘亲,我的弟弟…我才是罪魁祸首。”夏汝晴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决绝,最后掩面哭泣,却不让千年靠近半分。
一身素服的夏汝晴本就显得苍白柔弱,如此情景下,千年竟觉得夏汝晴像是无力的站不住,好像随时会消失。千年问:“汝晴,你到底看到听到什么了?”
夏汝晴笑了起来,却比哭的还难看:“也没什么,是我自己太傻,一直未想通而已。”停顿好一会,她调整过来道:“不讲这个了,你瞧,把你给急得。”
这显然就是不想对千年说实话。不过见夏汝晴脸色好点,千年也不想再问,只得寻些高兴的事来说:“其实,顾公子对你真的很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自己逃生的机会把你救走,自己却身陷囹圄,足以见他对你的用情之深。”
不想夏汝晴冷笑一声:“用情之深?当真是用情深么?”随即低下头垂下眼帘,问:“千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是会与他同生共死还是将他送走让他独自一人活着?”
“这个…”千年知道夏汝晴有点不对,初以为是觉得顾清宁被抓,夏汝晴伤心过度,可目前这情况,却又不像,但又不知道不对的那个点在哪,不敢乱说话,只得应付着:“我不知道,没经历过的事,如何作答,不过我想,我应该会救他吧,他活着,我才会开心。”
夏汝晴独自喃喃道:“他活着,才会开心”
千年见夏汝晴还是低头难过,安慰也无甚作用,遂捏了个诀,将晚晴小院恢复原状,又给她泡好茶,想拉他过来劝慰几句,谁知夏汝晴却下了逐客命令,千年只好离开,走之前被夏汝晴叫住,并叮嘱道:“千年,五天,五天后的晚上记得来看我。”
走出亭子的千年回头看汝晴,却见汝晴低头纹丝不动,千年道了声“好”,后提步离开,独自走在街上才想起,五天后就是小漓与崔怀信的成亲日,也罢,等结束这一切,自己就回连元山,再也不回来。
街上百姓额手称庆,为顾家傅家的落马欢呼,千年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只好转身离开城,在城外的茶棚坐下只觉得安静许多。
“这位小姐,要来壶茶么?我们这里可是有上好的铁观音,这大热天喝最下火消暑了。”热情的茶小二招呼着。
道了声好,茶小二高兴地上了茶,千年端在鼻前嗅了嗅,想不到此地还有这等好茶,正准备喝,远远的看见一行灰衣道士的人往这边来,这行人千年记得,正是之前同觉空一起受邀到傅家相商追查幕后之人的那群道士。
千年暗叫不好,立即转过身背对他们。那群道士把佩剑往桌上一扔:“小二上茶。”
道士中的那位长者,一杯茶后重叹一口气,“哎,没想到定国公这么快就被查,本还想替他查出幕后之人,既能除去祸害人间的妖物,又能给他卖个人情,这国公一倒,我看那妖物是不会再出来,如此,要捉他就是难上加难。”
“师傅,天下妖物那么多,不远处的连元山就多的是,我们可以随便捉拿个妖物,将罪名抵在他身上,谁会知道其中真假,功劳还不是照领,师弟,你说是吧?”一个中年道士说着便冲其他道士挤眉弄眼,其他道士收到暗示也纷纷附和。
千年嗤笑一声,将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准备买单离去。
“师父,我看不可。”一个年轻带点稚气的声音传来,这不正是那次被傅蓁燕用皮鞭卷走帽子的那个小道士?千年用余光撇了一下,又坐了下来,细细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娓娓道来:“大家也都知道,其实不止连元山,每座深山老林都有妖怪,只是三界有约,只要他们不出来犯事,我们为道者,就不能肆意捕妖。如今我们捕捉妖物,是因为妖物到人间为非作歹,破坏秩序,不得已而为之。再则就是受定国公之邀,可如今国公已倒,妖物如果就此离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