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血腥味钻入千年的鼻孔,充斥着她的整个胸腔,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千年忍住恶心想吐的冲动,急忙四下查看,汝晴呢?汝晴在哪里?
千年小心翼翼的在尸体堆里穿行,月白丝锦缎面的绣花鞋被血浸成鲜红色,一脚一个血印子。越往里面走千年越心惊,这尸体中有许多千年面熟的面孔,不正是顾家和傅家的人么?
终于,在夏汝晴房门口,千年看见了顾家家父和傅家的一些亲眷…能叫得上号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夏汝晴房门口,她弯腰看着地上已经冰凉的尸体,千年如遭雷劈一般,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久久才缓过神来,那些她一直不敢想的、不愿去想的事,今日终是发生。在夏汝晴房门口站定,里面隐约传来了女子哭泣声和说话的声音,还有活人!
千年犹豫许久,手轻轻的按在门上,重重一推,一切都闯入她的眼帘。里面有三人,蓬头垢面抱在一起,还穿着囚服的顾清宁和傅蓁燕,还有一个长得像夏汝晴的女子,眉间煞气时隐时现,面上黑纹魔气遍布,一身宽大的黑纱袍将其罩在其中。
千年连连往后退,手扶着木门,连连摇头。不,这不是夏汝晴,这不是!
夏汝晴只是一只魅,不是魔,不是来自暗黑恶狱的恶魔!
千年的闯入,吸引了他们三个的注意力。那个长得像夏汝晴的女子掩嘴吃吃笑了起来,用千娇百媚的声音招呼千年,语气无比亲昵:“千年,你来了,呵呵呵,来的正好,快过来听听,他们这对鸳鸯的死前誓言。”
说完就拉着千年的手往房间中间移,她的手触手冰凉,不带一丝温度,千年任由她带着,随她跨过几具尸体,是傅家父亲和妹妹等人的尸体,他们和外面的尸体不一样,面部狰狞,但尸体表面没有伤,像死了很久的人,尸体腐胀苍白,千年不小心踢到其中一人,她的皮肤裂开,流出浓黑腥臭的尸水,傅蓁燕见到这一幕,恶心的吐了起来,顾清宁爬过去搂住傅蓁燕,神情木然的捂住她的眼睛。
“啧啧啧,当真是夫妻情深呢,顾郎。”夏汝晴的声音又尖又细,没有了往日的柔和,让人在这暗夜中听的莫名心慌。
千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明明才入秋不久,可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嗫嚅着嘴唇,声音颤抖:“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对不对?不是你对不对?”千年死死的抓住夏汝晴的肩膀,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千年,你来的有些晚,没看到我杀他们时的景象,那可真是,大快人心酣畅淋漓。”夏汝晴甩开千年的手,冷冷的开口,吐出的字轻轻柔柔,但字字重锤千年的心,一下一下,她一脸错愕无比的看着眼前酷似夏汝晴的女子,瘫倒在地。她做了什么?觉空一直怀疑她,可她却一直偏帮她,如果,如果她没有偏帮她,或许,这些人都不会死。
傅蓁燕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尖利,她一直叫一直叫,顾清宁死死的抱着她,不停地拍打着傅蓁燕的背部,想赶走傅蓁燕心中的恐惧,最后他却发现自己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拍背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怎么都止不住的颤抖。
眼前的夏汝晴,早就不是当初的夏汝晴,她们全家因自己丧命,她又怎么可能再爱着自己,是自己错了,是自己错了,竟然还奢望她能放过自己的家人,放过蓁儿。
千年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他们已经落的如此境地了,明日就要被处斩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爱我?”夏汝晴冷笑着反问,声音尖利,见千年还是没有动,就径直走过去捏着顾清宁的下巴,大声质问:“千年说你爱我,你告诉她,你爱不爱我?”
顾清宁低下头吻住傅蓁燕的头发,死死的抱住傅蓁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掉,千年看见顾清宁滑落的泪水,不拖泥带水,落在地上,积成一滩。
许久,傅蓁燕尖叫声渐渐弱下来,他才放下,傅蓁燕已然是一具尸首,胸前一把匕首赫然立着,脏污不堪的囚服早已变成血衣,顾清宁杀了傅蓁燕。
顾清宁放下没有生命迹象的傅蓁燕,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知道你恨我,我早知道你恨我,从你出现时,从你住到这个别院起,从你搜集傅家和顾家作恶的证据时,在你利用我为你的家人平反时,我知道是你,这一切我都知道。
我甚至还在暗中帮助你,因为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偿还你,所以我都由着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顾家和傅家今日落败,是罪有应得,我没有怨言。可是你为什么要让人侮辱她,让她在死之前都不得善终,你所受的苦,是我造成的。”顾清宁捶打着自己的胸腔,声声凄厉:“你要恨的人是我,你要报仇的人也是我,有事你冲着我来啊!”
冷光一闪,顾清宁双手举起匕首,恶狠狠地往自己胸腔刺去。手起刀落间,夏汝晴一挥手,匕首坠落在地,顾清宁也被撞到旁边的红木茶几上,满额鲜血却不得死。
夏汝晴怒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傅蓁燕死的这么痛快已经便宜她了,你想随她去,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