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淡然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人生生死病死,原是平常事,我活了一百多年了,也该死啦!”
杨宗一惊,皱眉道:“老头,你这是……”
老人回忆道:“一百年前,老夫年少气盛,单凭这根烟袋,在长虫山独身勇斗妖蛇,最终将妖蛇活活打死。唉!想不到百年后又有妖蛇滋生,故此前来降妖,没想到啊,如今我年岁已高,力不从心,斗了一百二十回合,结果被妖蛇咬伤。”
顿了顿,老人又接着说道:“我中了大量的蛇毒,走到这儿时,一股脑儿发作了起来,用不了天亮,老夫就得毒发身亡。”
杨宗听完大为吃惊,想不到这老人明知道自己将要死去,还竟然如此豁达,心中敬意更盛,同时也暗暗的难过。
老人看他神色,知他心中所想,心道:“这孩子心肠好,人也诚实,是个好人。嘿嘿,老天让我在此归西,临终还能做一件好事。”
老人望着杨宗,道:“小子,你能让我在临终前吃了一顿饱饭,再也感谢不尽了,投桃报李,我也为你做一件事吧。”
杨宗道:“老头你不会死的,我这就把你背到山下去,求求庙里的和尚,叫他们救你一命!”
老人摆了摆手,一笑道:“不用了,目下蛇毒发作,经脉全部损坏,就是神医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啊!
况且山下那些猪狗不如的假和尚,能救我吗?不但不能救我,连你的小命儿也得搭上。还不如在我临终前和你这位小朋友,说说话,心中也好舒畅。”
杨宗听了此话,鼻子一酸,咿咿的哭了起来,边哭便说道:“你别死,我还有银子,下山给你买药去。”
老人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躺在石头上,仰望漫天的星辰,手里拿起那根大烟袋,放在鼻子前深深的一吸,然后笑道:
“小子,不要哭吗?临终之前还有朋友相伴,日月星辰,与我同化,老夫还有何求?过来,在我临终之际,我要帮你做一件事情。”
杨宗把头递到老人的头前,老人道:
“向东一百一十里处,有座大山,叫长虫山。山上有一条修炼成精的毒蛇,无比凶残,有上百的路人都葬身在蛇腹之中,你去往东海,长虫山是通往东海的必经之路,你这样冒然上山,一定是凶多吉少。”
顿了顿,老人又接着说道:“要想保住性命,必须将我烟袋锅里的烟灰涂在身上。这烟灰并不是普通的烟灰,而是东海蛇岛上的一种灵草,叫‘蛇舌花’。
此草含有剧毒,但能克制蛇毒,即使最凶的妖蛇也会惧它三分。只用法十分简单,把烟灰溶在水中,再把烟灰水涂在身上就行了,虽然不能保证妖蛇不攻击你,但我敢保证绝不会把你吃掉。”
杨宗与他交往不过一个多时辰,但一见如故,说不出的投缘。心中早把他当作至亲之人,岂料他只有瞬间性命。此时一别,以后永无相见之日,如此一想,登时心如针扎,泪流泉涌。
老人把烟袋递给了他,道:“别哭了,万事皆由天定数,今天就是我的归期,不要难过。你赶快行动吧,这杆烟枪并非凡物,老夫死后它也随我同化,那时你就来不及啦!”
杨宗接过烟袋,由腰间拔出短刀,开始在烟袋锅子里刮来刮去,倒在一个碗里,解下皮囊,倒了半碗水,将烟灰与水搅匀,开始往身上涂抹起来。
忙活了大半天,当他扭头再看那老人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禁大哭了起来,迷蒙中看见一颗斗大的流星缓缓划过,一片雪亮,从此便在消失在夜幕之中。
杨宗心中悲痛,跪下朝他倒过的地方叩了三个头,转身大踏步向山东走去。
夜色正深,星汉无语,林风簌簌。四周一片漆黑,杨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一手扶着周侧的林木,小心翼翼向山下走去。
心中不住地想,这老人升天之后还会下凡吗?心里一阵阵难过。
东佛山山高万仞,倘若如此一步步摸黑下山,即使天亮也到不了山下,况且杨宗走了一日的山路,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正值午夜,疲惫困乏。
杨宗又走了一会儿,困倦之意更盛,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身旁恰好有一棵大松树,枝叶茂密,树冠上枝桠也比较多,只要在树叉上搭一些树枝,便可以安全地睡上一觉。
走了一个月的山路,他对野外的生存颇有经验,拔出短刀,砍下许多树枝,像鸟儿筑巢一般,在树叉上搭了一个床铺,然后爬上了大树,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他长长地伸了一下懒腰,便从树上爬下来。环顾四周,尽是松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窜着树空,向山下走。
朝下走了颇久,依然没有找到下山的道路。松树苍劲挺拔,霞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间霞光下行走,飘飘欲仙。突然听见淡淡的汩汩山泉声。
杨宗喜道:“沿着泉水往下走,定能找到人家。”
高山上无井可汲,更无河水。若有人家居住,必在山泉附近。
杨宗穿过一片低矮的树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方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