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就像船鸣,缭绕在耳畔。梦里一个孩子看着蔚蓝的大海,纵然远处阴云密布,但暴风前的海岸仍然是无比绚丽的。那是全家人难得的一次旅行,也是唯一的一次。
衣物和帆布在风中摇曳,空气中散发着特有的气味,那是在很久以前,关于一名孩童和父亲的回忆。而现在,回忆里的人已经长大,记得背上行李从家出发的那天,父亲含泪送别,隔着列车的窗子,他发誓半年后就会回来,但命运多舛,有些事往往事与愿违,这并非自身原因。
不知过了几个年头,本来白净文弱的皮肤在烈日下渐渐变得黝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班长,但在距离边界线的一个特殊的地方,自己肩上的责任还是非常大的。至于他本来的名字,他自己也很少提起,就跟来了几年一样,不是真的忘记而是故意忘记的。而在平时,这里的人都习惯称呼他的职位。
班长躺在某个地方,一股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以前的记忆,很可能是这附近有流水的声音传来。
睁开眼,还是白天,但天是阴着的,在这戈壁滩上,阳光少有的温柔,既不灼人又不刺眼,干燥的沙石贴着背,一抓就是一把,凉丝丝的。
但水声已经渐渐细弱,转变为羸弱的风声。班长坐了起来,身上除了沾染了点尘土外并没有其他受到伤害的地方。
班长抬头看了眼天空,在他对于这片土地的了解里,天阴并不就代表一定会下雨。他又四处望了望,周围都是从没来过的地方,但远景的那些山看起来就很眼熟。当他站起来转过身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那座山正是记忆力最熟悉的地方。几年前,在他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当他第一次看见这座山,山的轮廓就印刻在脑海。现在,他竟突然出现在这儿,一切显得似乎有些颓然,但班长并没有去多想,因为经验告诉他,在513有些事不要过于追究,只要自己还是个活人就是最幸运的事。
不远处就是山谷了。达到那里再往前走一段,经过一条狭窄的土路就会来到这次行动,那不正是上面要求他们进入的地方。
班长再也坐不住,他爬了起来,身上仅仅有一杆枪的他除了等待与部队汇合外什么也做不了。他在坑洼的地表悄悄前进的,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山谷边缘,但此时忽然传来嗡的一声,连地面都晃动起来。
一道白光在眼前滑过,一瞬间扰的人耳晕目眩。刚才那是什么?闪电吗?即使在513这么久,他对有些事的了解也不太多。或者应该说他们所要接触的那些根本就毫无规律可循。
班长看了看天空,四处寂静的沙土依旧处在原地,一切并无什么变化。难道他在自己吓唬自己?班长决定不再去研究这个,他还是打算先找一块舒服的地方等待部队的归来吧,到时候自己还得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可就在这时,一件根本预料不到的事发生了。班长突然滑了一跤,他的脚踩空了,人眼看着滚下了山谷,倒不是指摔跤这件事,而是等他再爬上去,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传进的耳中。像是周围有一大队人马在不远处原地栖息。
班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错,确实是一群人的动静,他们在说话,在烧饭,一定还有人在吸烟。班长心头一喜,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就找到组织了,但他还得别表现得那么亲切,否则自己的威严不就全都没了。
走了一段路,声音就来自前面那个土坡,班长兴致冲冲的爬了上去,一抬头,果然一支穿着整齐的队伍正在这里休息,伙食的香味已经传到了鼻子里。班长只想着要怎么过去打招呼,可正要走过去,班长的人又马上缩了回去,悄悄的看着这些人,只因这群人虽然穿着和自己一样,但实际上却并非第二纵队的人马。
班长观察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从行为来看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而那一张张面孔,班长也开始看起来很眼熟。对了,这些人不是分配到第一纵队的家伙们嘛,那几个老兵跟班长也算是513里的老相识,曾经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怎么自己竟然无疑之中追上了前头由齐教授带领的第一纵队。那齐教授的人又在哪里?
班长扫视着人群,看见一名穿着稍有不同的白发老者正倚在一张简陋的桌子边上与一个人交谈,那名老者正是这次行动中扮演着关键角色之一的齐教授,看神态两人所交谈的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齐教授不会板起面容。但由于另一个人是背着身的,班长一时之间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不过从这些举动来看,那个人很有可能是第一纵队的一班长。
军人体内的使命感也催促自己赶紧吧密令传达给齐教授他们,但班长却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班长,有些意料之外的东西正在自己的未知领域内发生,他决心再观察一会儿。
他静静的看着第一纵队的人员们慢慢碌碌,眼前的一切似乎很正常但就是给人一种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的感觉。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班长马上否决这一想法,自己毕竟也是513里的老兵了,混了这么久,谨慎总是好于大意。这一旦大意起来,一旦发生了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