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中倒映出扶苏紧张的神情。
女孩眼神折射出慌乱愧疚的色彩,纠结地抿着唇角。
嬴政凝视了女孩好几秒钟,没再多说什么,她想要培养出的不是谦谦君子,文采斐然的圣人。
无视掉跪坐的扶苏,她轻轻把燕策推到韩非面前,淡淡道:“燕策此后便定居咸阳宫,麻烦非先生教导,至于食宿用度与扶苏相同便可。”
与公子扶苏的待遇相同,这燕国的孩子该不会是秦王政遗落在外的亲戚吧。
一定是的吧。
久违地见到韩非难以置信的眼神,嬴政的嘴角微微上扬。
“寡人尚有些琐事,便不过多停留。”
说完,嬴政余光瞥了下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扶苏,好不容易上扬的弧度又逐渐抹平,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后便拂袖离开。
留下神色复杂的韩非与扶苏,以及懵逼状态的燕策。
这位孤高清冷的女人淡淡问道:“你读过哪些典籍?”
燕策呆呆地望向秦王政远去的背影,而韩非略显沙哑的冷淡声线将他从纷繁的思绪中唤回,抬头看向韩非。
以战国末期的时代标准来看,他应当算个高材生了吧,就是书读的太杂了。
燕策犹豫地回答道:“读过不少吧。”
“可否具体呢?”
白皙的素手托住下巴,韩非脸颊的冰霜冷气稍稍降低了些。
她虽不说通晓百家学说,但也能自负地说一句,均有涉猎,韩非希望能做到因材施教,而少女扶苏没有这个可能,扶苏的身份注定没有想不想学,只要必须要学。
而燕策被秦王看重,但又没有特地规定,她决定以他的兴趣为根本,再加以引导,这才是为人师者的乐趣所在。
像扶苏那般强迫她学习本就不想学的东西,扶苏痛苦,她也跟着痛苦。
燕策认真说道:“近代史纲要,高数,马哲,通用物理学。”
扶苏:“……”
韩非:“……”
扶苏则是听不懂,但觉得好深奥,而韩非眉头紧锁,精致清冷的容颜上挂着一丝尴尬,都没听过,更别提涉猎,这是哪家的圣人提出来的,又是哪位夫子的学说。
韩非艰难地问道:“这都是什么?”
燕策解释道:“大概是研究人与天地,简述日月星辰规律的道理。”
韩非愣了一下。
道家思想?
法家正是结合道家思想而发展延伸,而韩非本人更是集术法势三家大成,对道家的理解与感悟当然要比寻常文士深刻。
只不过是没想到,年纪轻轻就会研读关于道家的学说,佶屈聱牙的篆字哪怕是浸淫其中多年的文士都不一定能看懂,理解则更为困难。
韩非松了口气,微笑道:“那就暂与公子用同一书案,早课时间已过,下午则是自习。”
扶苏抬眸不情不愿地挪开臀部留出一半给燕策,示意他过来坐。
另一世界中,燕策本就是孑然一身,此刻除去少了许多娱乐活动,似乎和平常没有太多变化。
随遇而安的平和心态倒是意外地好,不然也没辙,难道还要为了燕国在咸阳和最高掌权者单挑,秦王政再大度也不会饶恕这般挑衅行为。
既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燕策没有顾忌太多直接坐在扶苏身旁,仿佛回到高中与女同桌一起假装听老师狂敲黑板讲课的过去。
燕策抬手微笑地打招呼:“扶苏公子好。”
“嗯。”
扶苏两颊微微鼓起,她别过头不愿搭理一旁热切的少年,看到他能得到秦王看重,心脏好像缺失了一块,有点嫉妒呢。
时间已过正午,阳光刺眼,树梢蝉鸣不歇。
古树下,十几岁的少女扶苏跪坐在书案前,上半身绷起笔直,淡青色的常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发育良好的身材完全不输给燕策见过的那些营养均衡的女大学生。
在非先生的授意下,扶苏展开她以前的竹简作业,上方已然做好批注密密麻麻,稍微往燕策那边挪了一丁点儿,让他能看到可又看不清。
少女恶作剧似的小心思被韩非一眼看穿,韩非皱着眉头,想要训斥可又有些不忍。
而燕策其实并不在意能否看到,反正他也看不懂篆字。
韩非赞许地点了点头,在她眼中不争不抢不闹的燕策品行着实很好,近朱者赤,相信秦王正是抱有这个念头才让少年陪扶苏公子一同学习的吧。
正当燕策考虑光速超越时间的可能性时,他袖口被轻轻拽动了两下,燕策低下头,一只柔嫩的小手正拽着袖口。
“喏,给你……”
扶苏咬着下唇把竹简又往右侧挪了挪,脸蛋红红的,她意识到刚才的恶作剧有些幼稚。
燕策礼貌回道:“好啊。”
红彤彤的稚嫩面庞上带着些许愧疚,在某种程度上她刚才的小动作也足以算得上是挑衅,扶苏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