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策尽快布置抢劫现场,同时制造出嘈杂的噪音让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扶苏误以为房间内有两个人在追打。
粗略计算好侍卫们赶过来的时间,少年果断又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把干净素雅的深衣弄得脏兮兮的。
差不多了。
燕策满意地勾起唇角,他将视线投到扶苏身上,扔掉罩住女孩的外衣,温柔解开勒住嘴巴的布条。
“扶苏公子,没事吧。”
扶苏眼圈微红,眼泪含在眼眶中直打转,感觉下一刻就要落下来,可又强忍住泪珠不掉下来。
“没……没事,刺客呢?”
“我进来时只剩下扶苏公子一人,刺客已经趁机逃了。”
燕策睁眼说瞎话,为了生命安全不得不愧对扶苏公子,虽说令女孩受惊过意不去,但权衡一下,这总要比他因莫须有惹怒秦王,然后身死要好得多。
扶苏咬紧下唇,倔强地挺直身子坐在床边摸索几下,找到仅剩的备用深衣,简单地披在身上挡住露出的大片肌肤。
女孩看着眼前的“恩人”,艰难地扬起脸颊,嘴唇蠕动几下,羞着脸低声道:“谢谢。”
“都是我应该做的。”
现在燕策内心愈发愧疚,虽不是本意搞事,但终究起因在他,只能等后续再弥补了。
“你有没有通知侍卫?”
燕策温柔笑道:“公子放心,已经通知侍卫去抓刺客了。”
扶苏感激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
“赶快拦住侍卫!”
她慌慌张张地拉住一脸懵逼的燕策,声音颤抖道:“侍卫肯定会上报的,这种事不能让王上知道! 她一定会……不行,不能让她知道的。”
一想到秦王政威严冷漠的面孔,以及其雷厉风行的决策手段,女孩身体不禁微微一颤,脸色苍白了几分,不由自主地捏紧少年手臂, 脸上挂着紧张至极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帮我?”
“怎么帮?”
“等下王上过来,你可不可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其实没有刺客,只是模拟遇刺的场景。”
扶苏可爱地眨眨眼睛,环顾凌乱的地面,趁着侍卫还未赶来,迅速将燕策好不容易制造的抢劫现场收拾掉。
“这个……”
早知道剧本是这么个安排,还用得着费这个劲。
燕策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无语地看向比他这个始作俑者还紧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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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属嬴政一人的寝宫内一如往日的肃穆寂静,几张书案,两列书架,书架上摆满了虽是历经漫长时光却依旧保存完好的书简。
名义上的寝宫,与其说是供给秦国最高执政者休憩的净土,倒不如说已经成为嬴政除朝堂外的第二办公地点。
书案一侧灯台上微弱的火苗无声地摇曳,唯有一名年轻俊美的女内侍侍立在应着嬴政左右,双眸媚长,眼神却如沉浸在水潭深处的顽石,稳重自若。
女内侍戴冠,着淡青色衣裳,恭谨地待在嬴政身旁,弯着腰,静静地侍奉这位君主。
她知道王上又要彻夜工作,默默填了些灯油让火光稍微大些,能在人才济济的咸阳中被选拔到嬴政身边,内侍靠得自然不是可笑的运气。
嬴政卷起最后一卷竹简,头也不抬地说道:“今日他们上奏的竹简寡人已经批阅完,明日一早发布下去。”
女内侍睁开双眸,愈发谦卑地弯下身子,柔声道:“诺。”
素手自袖口伸出将已然批阅完如小山堆似的竹简轻而易举地搬到专门书架,归类放好,尽管这种小事不算是她的工作,但她依旧是做了。
女内侍行了一礼,道:“王上,还有何吩咐?”
嬴政顿笔抬眸,问道:“燕策的身份调查可有结果?”
“据细作送上的密报,燕公子策确是燕国贵族,但并非是燕国王族。”
“并非燕王所出?”
嬴政露出玩味的笑,眸中流转几分清冽与一丝隐藏极深的怒火。
燕王既想要保住太子丹,又想要让她放松警惕才收养了一个孩子充当人质送往秦国,转而以请降的名义刺杀秦王。
还真是莫大地侮辱。
她认真说道:“谅解有时得不到诸国的理解呵,燕国的态度,寡人已经知道了。寡人不想刀兵四起,战火荼毒,而燕国公然无视秦国尊严,派遣使臣刺杀,这等挑衅倒是省了寡人再寻理由。”
“去草拟一份战书。”
嬴政勾了勾唇,扬起危险而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顿道:“发兵灭燕。”
秦王真的很生气,甚至连这种与燕交战的正式国书都不愿再亲笔去写。
女内侍深深弯下腰,道:“诺。”
她转过身抽出一张空白的绢帛,跪坐在秦王下首的书案挽袖执笔,清隽秀美的篆字一个接一个缓慢映在绢帛上。
铁钩银划,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不多时,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