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恳求非先生教导扶苏，将一丝希望寄托在燕策身上，只为了扶苏能够接手这份延续了几百年的心血。

期盼千年后的青史，能留下这孩子走过的痕迹。

悲哀的是……为了这份期待，她不知要等上多久。

六国用不了多久便要灭了，可以想象这群不甘降秦的贵族们临死前会有多么疯狂的反扑，那必然是哪怕粉身碎骨都想要咬下她一块肉的可怕程度。

她还能看见那一天么。

繁乱的思绪伴随眼底惆怅一闪而逝。

她勾起唇角，冷笑道：“一场游戏？今夜，寡人还有众多侍卫难道就是在陪你二人玩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

“燕策的问题暂且不论，扶苏你实在是太令寡人失望了。生命安危也是能拿来游戏的么。”

她一字一顿，重声道：“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大公子！”

温情自始至终不曾在秦王的脸颊上显露过半分，事情可大可小，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有伤大雅的玩笑，可秦王的生气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这个玩笑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在燕策入住咸阳宫前发生的点点滴滴为这对特别的母女矛盾不断埋下隐患，直到今天，矛盾彻底这个点上爆发。

即便没有燕策，这场矛盾的发生是迟早的事。

扶苏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秦王冷漠的脸色，脸颊难得挂起除畏惧之外的倔强，咬牙道：“身份，身份……”

“又是身份……”

“我从来没奢求过这种身份，更没想要得到过这种生活！想要的，您也从来没给过我，自以为是的母上！”

自以为是么。

惨白的月光中，黑发飘扬的女人转身背对扶苏。

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充斥在心脏，掩藏在袖口内的白皙双手紧攥，指甲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窒息的空气弥漫着，女内侍安分地一言不发，而燕策则是震惊地看向嬴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靴踩在这冰凉的石阶上，她神情如月光般清冷，淡淡道：“若不想要这种生活，你可以离开，永远也别回来。偌大咸阳不缺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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