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也不和她争,只轻轻地问了句:“说是我丫鬟的人是不是你?”
这话问的有些跳跃,薛雅一时不能理解他搬出这个话来有何用意,可她确实说过这些话也就大方的应下了:“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丫鬟也有拿赏银的权利。”
沈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我带着你,你能抓的到贼?而身为丫鬟的你替主人抓个贼难道不是分内的事么?”
薛雅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赏银我拿,天经地义,你拿,不合情理。”
“可是你明明答应帮我的,你带我抓贼是理所当然的啊,就不应该讲主不主仆,分不分内。”
“唔,我确实答应帮忙抓贼了,可我有说是帮你么?”
薛雅目瞪口呆,脑海里思绪万千,拼命地回想着当初沈凉答应帮忙时说的话,好像确实没有说是帮她的忙,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人简直太无耻了,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阴险,更狡诈,更卑鄙,更无耻的人来,明明已经富得流油,还觊觎她的两千两赏银!
“哎,你又这么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我怪难为情的。”
薛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一巴掌就抡了过去,可在接收到沈凉看似不经意扫过来的那凛冽眸光时,那只抡巴掌的手很没骨气地改变了它运行的轨迹,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掌心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薛雅心想着,要是这一巴掌抡到了沈凉那阴险小人的脸上,她就是疼死也甘心。
薛雅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眼巴巴地盼了数个日日夜夜,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想要破案抓贼,为了赏银她几度丢了自尊踩脚底下地去巴结讨好他,为了赏银她连好不容易相中的良人都给放弃了,只想着有朝一日,手里有了银子,就可以扬眉吐气了。结果,辛辛苦苦都是在为沈凉做嫁衣裳,到头来,她还得忍气吞声,因为她斗不过他。
薛雅只感觉自己的血泪流淌了满地,她深刻地意识到了手中有银子的人和兜里连个铜板都没有的人的天差地别。
她识相地不和他硬碰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又幽怨又委屈:“可我也辛辛苦苦不眠不休地抓贼了,凭什么我一个子儿都没有啊,就算是丫鬟,就算我分内,你也要犒劳犒劳我。”
“那是自然的。”
薛雅一听这话,心里才稍有了些安慰,欢快地朝着沈凉伸出双手,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奢求能拿到五百一千,只要能给她个二百五,她就谢天谢地心满意足了。
哪晓得沈凉啪的一扇子打在她手心:“干嘛?”
“哎哟!”薛雅痛呼着缩回手来,“你不是说要犒劳我吗?给我银子啊。”
“张嘴闭嘴都是银子,俗不可耐!”
薛雅双手往他面前一伸,态度稳重,语气虔诚:“我就是一俗人,请你用俗气的方式来犒劳我吧,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沈凉起了身,整了整衣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琢磨着你这个月的月例快要扣光了。”
“你只说过给我涨月例,从来没有说过要扣啊!”
“有涨就自然有扣,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明说么。”
“那你凭什么扣我月例?”
“凭我心情。”
简洁明了的四个字再一次让薛雅见识到了沈凉的无耻是没有下线的,不过她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把这位大爷给得罪了,敢情他是攒着这份仇到此刻才来和她清算啊。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把我欺负狠了,我也会反抗的!”话里之意,你欺负欺负我,嘴巴上过过瘾也就算了,要真扣她月例,她就立马给他翻脸不认人。
可她的威胁沈凉丝毫不放在眼里啊,极为大度地道:“我允许你反抗。”任她如何蹦跶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银子争夺大战以沈凉的完胜而告终,薛雅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一路碎碎念:“太无耻了,太卑鄙了,太阴险了,太不是人了……”
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这个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唉着声叹着气,她思来想去还是去找钱捕头叙叙旧谈谈心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他们俩可以一起讨伐讨伐沈凉。
来到钱捕头的府上,让薛雅吃惊的是,钱捕头居然兴致盎然地坐在那儿喝着茶,见到她走来,竟然主动地朝她招了招手:“来来来,你可赶巧了,我刚泡好的明前龙井。”
薛雅上前,抑郁地趴在桌子上,袅袅升起的茶香也让她丝毫提不起兴致来,拿着茶杯凑到嘴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你怎么还能如此高兴?”
“能不高兴么,两千两银子呢。”
“是啊,两千两银子全都到了沈小人的兜里去了。”
“沈小人?”钱捕头皱了眉头放下茶杯,“哦,你说的是沈公子啊,快我和我说说,他分了你多少银子?”
薛雅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抱怨:“他全都私吞了,一个字儿都没分我。”她连银子的影儿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