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豆大的雨珠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虽然钱捕头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可根本就不管用。何况浑身都湿透了,难受的紧,他心里的怨气就开始升腾起来了:“刚刚没下雨让你赶路,你偏不,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躲雨去!”
薛雅嗬了一声:“能怪我啊,要不是你撺掇着我来翡翠庄,我现在就应该卧在窗头听风赏雨,还能这么狼狈吗!”
钱捕头心里头气的汹涌澎拜,蓑衣都被他俩抢走了,还想怎样,她狼狈,她怎么就不看看没有蓑衣的他三的鬼样。
正想开口怼回去,就看到沈凉往薛雅身前一站,替她挡住迎面砸来的雨水,心里头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个念头:这沈凉不会是在借机报复他把薛雅诳来翡翠庄吧。
他看向沈凉,沈凉也朝他看了过来,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及眼里那赤裸裸的报复意味既分明又了然,他突然觉得自己心好塞。
“前方可是钱总捕?”隔着雨帘,隐约有道声音传来。
钱捕头回身应道:“正是,来者何人?”
“在下翡翠庄总管王春,王庄主让我来迎接各位。”那人回着话的功夫已经撑着把大伞走了过来,见钱捕头淋着雨,立马走到他跟前,把雨伞往他头顶一遮,“实在抱歉,这么糟糕的天气还有劳您亲自跑一趟山庄。请您稍等片刻,马车马上就来了。”
心很塞的钱捕头见王庄主还知道派人来迎接他,心里总算安慰了些,听到马车就在后头了,也就无心再和薛雅计较,只想赶快躲进马车里去:“有劳总管了。”
王总管见钱捕头嘴上说着客气话,面上却沉着,立马赔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让钱总捕和兄弟们淋了雨,实在是我们的过错。”
正说着话,那马车就来,王春赶紧恭恭敬敬地迎着钱捕头上车。
可钱捕头抬脚只跨出去了一步,身后那两个穿着蓑衣的人阴魂不散地在脑海里闪现,为了避免沈凉的报复,他又转回身来,客气了一下:“你俩有蓑衣,应该不要坐马车了吧。”
只见薛雅一边拉着沈凉拥着宽大的蓑衣奔上前来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要,怎么不要啊。”她说着,人已经非常自觉的钻进了马车,并脱下了蓑衣还给了他原主人捕快甲,然后对着沈凉喊,“你快上来啊,把蓑衣还给捕快乙穿,马车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
钱捕头又感觉自己心塞了,他发誓他就是客气一下而已。他就不信,他们俩个会没看出来,再说了,难道不应该让他这个没有蓑衣的人先上马车么。
他看着捕快甲乙快速地穿好了蓑衣,长出一口气,罢了罢了,有马车避雨就成,别的他也不计较了。
可是,当他撩开马车帘子一看,他的心就不止是塞了,那简直是要气炸了。
这山道上的马车原本就比平常的马车要小许多,沈凉和薛雅一人坐一边,哪里还有余地容的下他这个大块头,更气人的是,两人见他撩开了车帘子,居然都没有要为他挪出一点点位子的意思来。
这马车到底是来接谁的!
“那啥,钱捕头……”薛雅到底面皮薄,看着钱捕头被雨淋的这么惨兮兮,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但要她牺牲小我成全这钱大块头,显然她还没高尚到这个地步,“这马车小了点,既然是你请我们俩来翡翠庄的,那你是不是就有义务要照顾好我们啊?”
沈凉拾掇拾掇眼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施施然地说道:“他刚刚都肯把蓑衣让给我们穿,眼下自然不会把我们赶下马车去,钱捕头热情心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大一顶高帽,可钱捕头突然就后悔了,怎么脑子一热就想诳沈凉来帮他破案呢,这可都还没到翡翠庄呢,自己就已经要被气的半身不遂了!这一刻,他在心里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惹谁都不要惹沈凉,远离沈凉,就是珍爱生命。
旁边俩捕头都要把身上穿的蓑衣脱下来给钱捕头穿,被钱捕头沉着脸拒绝了:“上马,赶路。”
约莫也就一盏茶的时辰,几个人就到了翡翠庄,说来也神奇,这雨来的急去的也快,钱捕头前脚刚一踏进庄门,雨就歇了,要不是众目睽睽的,他真想跳起来骂天了。
薛雅从马车上下来,见钱捕头沉着一张脸,满身的雨水滴答滴答落在石阶上滩成一片水渍,顿时就乐了,不过在接收到钱捕头射过来的森冷目光,她识趣地收敛了笑意,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钱捕头,对于您这种舍已为人奋勇挺身的行为,小女子我表示十分的钦佩。”
一旁的王春收了伞道:“钱捕头,各位,里边请。”
钱捕头哼了一声,转身的同时顺便甩了薛雅一脸的雨水。
薛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他这么憋屈的份上就不计较了,抬脚也随着众人进入了庄门。
可她还没走几步路,只不过眼珠子往庄子里四下一打量,这心啊就不受控地砰砰跳起来。
翡翠庄坐落在连云山谷中,本就幽深寂静,现如今这游廊窗门到处都挂着丧幡白布,这样的布景平添了几分渗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