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毫不掩饰,眸光灼灼地盯着薛雅,直盯的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薛雅动作有些僵硬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故意忽视他的目光,把头转向钱捕头,问道:“你们去搜查过地下室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花花会不会被他们关在地下室里?”
钱捕头一听薛雅提到地下室,神色顿时有些凝重起来:“搜倒是搜了,而且是王庄主亲自带我们搜的。里面的各处机关也一一开启了,却是没发现一点异常,所以我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没有一点异常?”薛雅也有些讶然,“整个庄子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唯一可能隐藏的也就剩下地下室了。而且昨晚上,王总管故意把我引入地下室里,说不定那儿就是他们秘密谋事的据点呀。”
话是这么说,但奈何就是找不出一点破绽来。
薛雅叹了口气,唯一的线索可能又中断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等到天黑,等到朱北康醒过来吧。
沈凉终于舍得收回了目光,开口问道:“地下室有没有被改造的痕迹?”
钱捕头闻言,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而后却摇了摇头道:“王庄主说过,当初建这个地下室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杜老爷报仇或者觊觎他们山庄财产的坏人来侵袭。但这十多年里,地下室除了储藏了些美酒外,就是关押了玲儿姑娘。平常基本处于弃用的状态。”
“弃用?”薛雅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相信呢。地下室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用来做坏事再也合适不过了,王总管和朱二少爷杀了这么多人,平日里坏事估计也没少做,绝对需要一个不能被旁人察觉到他俩有关系的秘密基地来商讨要事。”
钱捕头很苦恼,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但王庄主也十分肯定地说过,他没有安排过旁人改造地下室。”
薛雅道:“他当然没有安排过,但若是有人偷偷的改造了地下室,估计他也发觉不了。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庄里死了那么多人,不是杜老爷来复仇。”
沈凉继续问道:“地下室的入口有那几处?”
“王庄主说起过,当初因这山势地形的缘故,所以入口设置的并不多,只有西苑假山,王庄主和大少爷的内房里三处。”
薛雅闻言禁不住地就有些鄙夷起王庄主来,既然当初打造这个地下室的目的是为了保命的,可整个庄里有这么多口人,甚至有他的结义兄弟和义子,但他却只给他自己和亲儿子的内房里开了两个逃生的口子,这未免也太凉薄了吧。
只听钱捕头又说道:“不过,在玲儿姑娘被关入地下室后的一年,王大少爷内房的入口便被王庄主封死了。”
“这倒也不奇怪,肯定是因为王大少爷总是跑去地下室欺负玲儿姑娘。”
随着薛雅的话音落下,谈话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两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沈凉,只见他手指嗒嗒的扣着桌子,似是莫名地来了一句:“我让你安排监视朱北康和王总管院子的人没有撤离吧?”
钱捕头摇了摇头,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朱二少爷和王总管的房间里另有入口?一开始,我也起过疑心,可地下室与地面足足相距两尺半,而且都是岩石层。若是想改造一个入口出来,绝对是个大工程,不可能不引起旁人注意。”
沈凉笑道:“这只能说明有难度罢了,并不代表实现不了。”
不过,这话说来也是,一个是翡翠庄被授权当家的二少爷,一个是统管内务的总管。他们俩个要是合谋起来在背地里搞点动作,恐怕也不是件难事。
这时,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三人转过头去,就见王庄主和秦福东两人面色铁青地出现了。
那王庄主脚步才跨进门槛,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急道:“沈公子,账房已经把核实的账务情况汇报给我了。我们翡翠庄居然差不多已经被掏空了!简直岂有此理!”辛劳了半辈子,原以为坐拥享用不尽的财富,却突然被告知,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他听到汇报的那会儿差点没被活活气死!
薛雅和钱捕头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沈凉是什么时候让王庄主去查账务的?这难道和庄里的连环杀人案有关系。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秦福东也开口了,他声音低沉而又悲愤:“我按照沈公子的指示,先后请了三位城里有名的郎中给玲儿把脉问诊,其结果都指明玲儿慢性中毒,是服用一种名叫八仙花的草药所致,长期小剂量服用,会导致人精神错乱。”
“什么?玲儿这般模样竟是人为的,有人长期给她下毒?”薛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而下毒的人不是王总管就是朱北康,这太可怕了!然而,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秦福东接下来的话。
“郎中还说,如果短时间内大量服用八仙花,会导致人呕血而亡。”秦福东说这话时,满脸狠戾,双手握拳直至泛白。
他这般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恨意,以及他咬牙切齿说出的那‘呕血而亡’四字,蓦地让薛雅想起,秦三少爷曾提起过,他的娘亲就是重病呕血而亡的,这难道又是一个人为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