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薛雅下意识地朝沈凉望了过去,对上他的那双眸子,竟莫名地觉得心虚。她慌乱地移开目光,强作镇定:“朱二少爷,你这样乘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谓。”
“君子?小雅姑娘还当我是君子?”朱北康轻笑一声,似是有些为难,“那可怎么办,我这接下来的事,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
薛雅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难不成他还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来,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我自是干不了什么。不过……”他一边撩起薛雅的衣领,一边说出刻薄的话来,“撕破你的衣服倒还是容易的,想必沈兄一定很乐意看这出精彩的好戏。”
“你敢!”薛雅又羞又恼,她捧着手上的罐子作势就要往地上摔去,“你敢撕我衣服,我就摔了这罐子。”
“哦?那这屋子里的人可都要因你而死了。”
薛雅看着沈凉拿着扇子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子,不知为何,她心里断定即便此刻真的摔了罐子,沈凉也一定会有办法护她,她道:“你都让我没脸活了,我哪还管的了他们的死活。”再说了,王庄主他们就站在石门不远处,在她摔罐子时完全可以逃脱。而她才是那个最有可能被毒物咬到的倒霉蛋。
“朱北康!”只听一声怒斥在石室里响起,“我夫人可是你杀害的?”
说话的正是一直隐忍着的秦福东,此前,他还不相信朱北康会是如此歹毒之人。可眼下,自己亲眼所见他的残忍,他的狠毒,他就不得不信了。
朱北康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见他双眸猩红,额上青筋暴起,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他一副恍然的样子应道:“啊,三叔若是不提起,我都忘了这事儿。”
他倒是坦率,丝毫不否认,但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哪里像是在承认杀了人。可越是如此,他这个人也才越可怕。
“畜生!”秦福东心头霎时涌上滔天怒火,尤其是被他这随意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失去理智的他根本顾不上薛雅还被朱北康挟持着,举拳就要冲上去。
好在,被王庄主和钱捕头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三弟,切莫冲动。”
面对杀妻仇人,叫他如何冷静,如何不冲动。奈何被两个人左右死死拽住,秦福东前进不了半步,只得恨恨地斥道:“你如何下的了手,你三婶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你如何下的了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宣泄他心里的恨意。
可是,朱北康听到这话,脸上惯有的平静倒是被打破了:“我没有亲娘吗?若不是你,我的好义父,执意要住在这深山里,我娘亲岂会抛下我逃出庄去?若不是你,我的好三叔,要留在庄里陪你夫人,我父亲又岂会意外身残。我又岂会从小没人疼没人爱。”
“所以……”伴随着这一声响起的是石门外的木头轱辘声,只见王晓乐边推着一个枯瘦老头走了进来边说道,“你就杀了我爹的妾室,杀了三婶,杀了庄上数十位女婢子,你甚至还想,杀玲儿!”
王晓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包括被怒火控制住的秦福东都呆住了。他,他竟然杀了这么多人,原来庄上的女婢子不是出走而是被他杀了!
朱北康咋一见到轮椅上的老人有片刻的惊愕,随即哈哈大笑:“王大少爷,你装聋作哑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敢站出来揭发我了,只不过,你不嫌晚了点?”
听朱北康这话里的意思是,王晓乐早就知道了他所有的罪行却一直绝口不提,这又是为何,为何要帮他隐瞒这滔天的罪行,几个人把目光转向了王骁乐。
只听他凉凉地道:“我若是说了,你还会留我活到现在?”他顿了顿,看向王庄主嗤了一声,“即便是说了,又有谁会信我的话。”
“骁乐……”王庄主欲言又止。
那朱北康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起来,这些年,多亏了你替我掩人耳目。”
“暗地里用我的名义做尽坏事,明面上四处当好人,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滋味一定相当过瘾吧。”
“简直妙不可言。”
王庄主听的稀里糊涂,沉着脸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北康忍不住笑出声来:“义父,我也得多谢你。正因为你们父子俩不合,才给了我可乘之机。其实当年,你儿子是为了保护你女儿才非要把她关入地下室的,不然,她早就死在我手里了。你认定自己儿子冷血无情,你因为有愧与他,所以宠他却从不信任他,这才有了我的用武之地。我用玲儿挑拨他和你们所有人的关系,你们果然一个个都上当了。”
“所以每次骁乐和海波起争执,每次我误会骁乐,都是你在中间作梗。”
朱北康扬唇笑着,那表情自是不言而喻,他却似惋惜地说道:“但凡义父细心点,能多相信自己儿子一点,你们父子俩的关系也不会如今天这般水火不容了。”
薛雅从来没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作为始作俑者,作为整个案件的幕后黑手,他杀了那么多人,他挑起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