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等人同时一怔,循着声音转头看向来人。此人范三认得,昨天打马文虎板子的就是他。
他道:“我们县太爷来了,要见你们公子。”
徐路常年跟着钱捕头走南闯北,习惯了早起,他在后院里洗漱好后,拿着水盆巾帕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就见到这几个人在沈凉房门口鬼鬼祟祟的。这阵势摆明了就没安什么好心,他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们公子还未醒来,让他等着。”
“大胆!”有一兵役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我们县太爷等着。”
徐路想也没想地就把手中的巾帕朝他飞了过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让人防不胜防,那兵役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其实,他还是留了几分薄面的,没有用手中的水盆打他。不过湿哒哒的巾帕被他施了几分力道,打在兵役的肚子上,也有的他好受的。
“你们县太爷若是等不及了,就让他亲自来请。”
“好个猖狂的护卫!”另一个兵役走上前两步,指着徐路控告道,“公然袭击官府兵役,犯的是死罪。你若束手就擒,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徐路闻言不禁失笑,身为九州总府衙的捕快,头一次被别人抢了台词,听着倒也觉得有趣:“我打的就是你们这群居心不良的小人,不想再挨揍,就给我麻溜的滚蛋。”他转着手上的水盆,那动作的警告意味十足。
这话可把几个兵役给气着了,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在松昌境地对府衙兵役不敬就是对县太爷不敬,可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一个人敢上前的,那被巾帕打了的兵役还用手一直捂着肚子。
徐路心想,真是一群孬种。他看向沈凉紧闭的房门,按理说,他早该听见这门外的动静了,估计是也不想搭理这几个探路的小角色。
好吧,既然他昨天已经露了脸,钱捕头又吩咐他扮作沈凉的护卫,那他就该尽一尽职责。当下就把水盆朝他们其中一个兵役打了过去。
那兵役竟傻愣愣的不知道躲闪,好在范三眼疾手快地抓住水盆。只是被他那力道震得虎口发麻,他竟是动真格儿的。
范三强忍着麻痛:“你这么胡作非为,沈公子知道吗?我们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来请沈公子,你上来就打人是何道理?”
徐路心想,凌府的人何时变的会讲道理了?
“你们如此鬼鬼祟祟,我怀疑你们对我们公子不利。我负责守卫他的安全,当然要杜绝一切后患。你们若是再不滚蛋,就别怪我拳头不长眼了。”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啊!本县派来的人,你也敢打?”凌县令在楼底下听了半晌,见自己这边四个人还抵不过姓沈的一个护卫,心里虽气但也不得不亲自上了楼来。
他见这护卫看到自己竟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连护卫都满身傲气。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护卫连本县都不放在眼里?”
徐路心想,我一个九州总府衙的捕快,官阶虽小,但好歹还是比县令大一品的。那又为什么要把他放在眼里。
只听凌县令又道:“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满身戾气迟早是要吃苦头的。”
徐路面无表情,既然说他有戾气,那不妨就戾给他看一看:“县令若是想见我们家公子,且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大胆!”有一兵役闻言又喝了一声。
徐路是真的不想理他,来来回回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听的他耳朵都要长茧了。
这时,房门里头终于传来了沈凉懒洋洋的声音:“门外何人在吵吵嚷嚷?”
凌县令上前两步道:“松昌县令凌宝山。”他只自报家门,却也不说来意。
沈凉也跟着装糊涂:“哦,原来是凌县令,这一大早的找本公子有何事?”
凌县令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这姓沈的竟也没有要请自己进去的意思。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如此怠慢,难道他打算隔着房门和他谈事了?
“沈公子起了吗?不如和本县到楼下一叙?”
“那你就楼下等着吧。”
这傲慢的态度和语气显然是气到了凌县令,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养出什么样的护卫。不过他面上仍装的极好:“那本县就在楼下恭候沈公子了。”
等门外的人都走了,沈凉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洗漱,而后施施然地下了楼。
见大厅里只留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其他的桌椅都已经被清空了。那桌子上铺了一张金黄闪闪的桌布,摆了一套汉白玉的餐具。县太爷坐的是浮雕云纹太师椅,上面镶金嵌玉。旁边还有两个貌美的婢子给他打扇。
饶是沈凉见惯了大场面,也从没见过人走到哪儿,排场还带到哪儿的。
县太爷见他下楼来,也不起身,仍轻啜着茶水。只等他走近了桌旁,这才像是发现了他似的,放下茶杯道了声:“沈公子,坐。”
沈凉挑眉,大厅里唯一一张椅子不是在他屁股底下坐着么。怎么,这是要故意给他难堪呢还是想给他下马威?
“凌县令这是要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