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话音一落,凌家伯侄俩俱是脸色骤变。凌府有私库是件极为隐秘的事,就是凌府的家奴也没有几个知晓的,而这姓沈的又是听何人提起?莫不会是在故意诈他吧?
“我们凌府经营烧窑场和织布坊,经营效益还尚可,有个私库也不足为奇。但这私库里只存放着银两和家族里的一些物件,却是没有珍奇异宝的。”凌县令半真半假的说着,就不信他还敢开口去私库里查看不成。
果然,只见沈凉似是面露犹疑:“这样啊,本公子倒还是愿意相信你说的。只是那人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凌府私库里藏了很多的宝贝,都是往来商人送给凌老太爷的寿礼。”
这姓沈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里总时不时地蹦跶出一句让他们惊骇的话来,凌家伯侄俩本还悬着的心听到他这句话,又是一震。
凌府确实是借着每月给老太爷过寿的名义,敛了不少银两,收了不少珍奇异宝。但这些年来,在凌府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已经没有人敢反抗了,眼下这告密的人会是谁?他又怎么敢和初来驾到的沈凉高密?而这姓沈的到底知道了多少凌府秘事?他刚刚那么轻易地松口不深究青瓷壶事件,是不是已经盯上了他们凌府的私库了?
只稍稍那么一想,凌县令顿觉得头也大了,这姓沈的左一茬右一茬,简直让人防不胜防,更可恶的是眼下他根本就看不清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凌县令故作开诚布公地说道:“本县为官多年,虽无大的政绩,但还算受百姓的敬仰。承蒙他们看的起,给家父过寿送上厚礼。但沈公子你也知道,我们是礼仪之邦,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家父收的这些寿礼基本上都如数送还了出去,凌府还添置了不少。”
“这么说来,你们还吃亏了?”
“礼尚往来讲的是情意,没有亏不亏一说。”
沈凉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凌县令是果然没有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他言语间带着明显的不悦。
凌家伯侄俩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这又闹的是哪一茬?关键是这话又从何说起?
“沈公子这玩笑话可开不得,您有皇命在身,代表的就是圣上,本县何敢怠慢又何来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一说?”
“本公子来凌家镇也有些日子了,也没见着你对本公子礼尚往来一下,可见你对本公子并没有情意,那还不是瞧不起本公子?”
沈凉说的一本正经,凌县令却听的差点没吐口老血出来,真的心好累啊!想要收受贿赂就直说啊,何必拐弯抹角兜这么大一圈子,整的他提心吊胆不说,还得费劲心力左猜右揣斗智斗勇。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都说了是礼尚往来,他不是也没有送礼么,怎么就有脸冠冕堂皇地开口指责他瞧不起人了?
凌县令紧抿着嘴巴气的不想说话,怕是一张口就忍不住要骂出口来。
凌千钰见状,忙接过了话来:“沈公子说笑了,薄礼早已备好,只是怕唐突了公子,不敢冒昧送来。”
这下,沈凉总算是笑了:“不唐突不唐突,我们礼仪之邦么,这是在正常不过的往来了。凌县令,你说是也不是?”
凌县令还能说什么,强扯了笑来道了声是。
只听沈凉还施施然地吩咐道:“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晚上再给本公子送过来吧。”
凌千钰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不过这下子倒是有了底气了,敢情他也知道这是在受贿呢。只要这姓沈的敢收,那么且别说青瓷壶事件可以不了了之,他们还可找机会整死他。
这么一想,他顿觉得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面上也识趣地应道:“沈公子放心,此事我会安排妥当,绝不给公子添麻烦。”且看你还能猖狂个几日。
沈凉很欣慰地端起茶杯啜了口茶水。
“对了,怎的这小雅姑娘进厨房好半天也不出来?沈公子可是惹恼了她?要不,我去劝劝?”
凌千钰说着就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却见沈凉放下茶杯一摆手:“哎,不用不用,美人当然得要本公子亲自来哄咯。”
凌千钰闻言只得顿住了脚步,他本来还想趁此机会和小雅姑娘交代一番,看来还得另寻机会才是。
凌县令见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如此,那我们就不耽搁沈公子哄美人了。钰儿,我们走。”
等凌家伯侄俩走后,薛雅这才探着脑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沈凉怡然自得的坐在桌旁喝着茶,她忍不住鼓着手掌走上前:“师兄,恭喜啊,你这捉弄人的本事又精进一层了。”
沈凉放下茶杯,嗤了一声:“是他们先糊弄我的。”而后又颇有些意兴阑珊的点评道,“功夫不到家,太差劲。”
恩,没错,果然是沈凉的风格,还是那么的眦睚必报,还是那么的贱嗖嗖。
薛雅在椅子上坐下:“我在后厨听的都紧张死了,要不是碍着你有皇命在身,言语间又还有那么点可商量的余地,我估计凌县令当场就要翻脸了。”
“师妹这是紧张我?”沈凉说着毫不客气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