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雅细细地盯着钱捕头看,企图从他的表情变化里寻出一丝端倪来。可她看了又看,钱捕头始终冷静的很。
只听他应道:“凌县令不是个好官,我迟早要抓他归案的,凌府届时也必定四分五裂。我身为花花她哥哥,又怎么忍心见她入火海。”他说着朝钱花花看去,两人四目相对。他顿了顿,还是张了口,“但是,花花若是真心喜欢凌大公子,只要他品性纯良,且一心一意待她好。我就不会阻碍他们在一起。”
起先,薛雅听着他前半段话,心里还颇为高兴。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至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才着实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即便凌县令是个鱼肉乡亲的坏人,凌家迟早要完蛋,你还愿意让花花嫁给凌大公子?”
“父母之过不殃及儿女,只要凌大公子不曾参与他爹的恶行,他就不应该受到牵连,照样可以娶妻生子。”
薛雅没想到他倒是爱憎分明,是是非非分的一清二楚:“可是凌大公子从小养尊处优,没有了凌家,怕是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有什么能力让花花过上好日子?”
“花花嫁过去,仍旧是我妹妹,不管别人有没有能力让她过好日子,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薛雅闻言冷笑,这话听着倒是有情有义,可实则对钱花花来说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他是笃定了钱花花对他死心塌地不会嫁给旁人还是真的铁了心的要把她推离自己,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只听钱花花低低地笑了一声:“哥哥对我果然是好。只是我若是嫁了人,哪还有继续劳烦哥哥费心的道理。”她虽苍白着一张脸,却说的无比平静,“不管跟着凌大哥是享福还是吃糠,那都是我们小夫妻俩的事情了。”
薛雅知道,这不是钱花花说的一句气话。拼劲全力尝试,耗尽心血相随,最终换来的仍是这样的结局。她只是太累太绝望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罢了。
这下,钱捕头倒是没有立马应话,他看着钱花花几次欲言又止。
“大人。”门口徐路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道,“有发现了有发现了,兄弟们看到凌家从后门运了两马车东西出来,凌县令亲自送他们出的门,马车上的东西绝对十分贵重。”他话音落下,见钱捕头脸色不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他看了看钱花花,又看了看薛雅,最后把目光落在沈凉身上,满屋子的人似乎只有他的脸色无异,悠哉地打着扇子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莫不是沈公子又拿他们几个开耍了?徐路正满心不解着,却见沈凉朝他瞥了过来。慌忙把目光移了开去,硬着头皮朝钱捕头问道:“大人,那我们是继续跟着还是把他们控制住?”
钱捕头沉着脸瞪他:“你有海捕文书吗?有人找你告他了吗?你凭什么去控制他?”
徐路抽了抽嘴角不敢应话,合着他这是撞到了枪口上了啊。
只听钱捕头冷声吩咐道:“先跟着吧。”
“是!”徐路领命正准备出门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以免再次被殃及无辜。
却听钱捕头又叫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说着,还真就抬脚和徐路一起走了。
那钱花花见他远去的背影,瞬间就红了眼眶,却强忍着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薛雅万万没想到钱捕头会是这个反应,更加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撂挑子走人。眼下见钱花花又是这般绝望这般难过,她开始后悔自己出了个馊主意:“花花,我……”
钱花花抬手制止她:“小雅,你不用安慰我,我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她站起身来,眼泪终是溢出了眼眶,“我先回房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她是哭着跑出去,又怎么可能会没事。薛雅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所谓的‘道德伦理’在钱多多心里,就是座跨不过去的高山。”
沈凉收了扇子笑道:“急什么?总得给他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薛雅闷闷地接过话来:“再给他十年,他这榆木疙瘩也转不过弯来。”
“不出五天,他准后悔。”
薛雅闻言十分怀疑地瘪了瘪嘴,却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又忍不住凑上前问道:“你怎么能确定?”
沈凉笑而不语,都是男人,他又怎么会看不懂。钱多多看似一副平静理智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然开始不安了,眼下他也就是嘴硬,强撑着。若是钱花花真的和凌千铖走在一起,看他急不急眼。
“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若是有法子,可得帮帮花花呀。”
沈凉长臂一伸,揽过薛雅就往门外走:“你急什么,出不了岔。”
“你带我去哪儿?”
“师兄我送了你礼物,你难道不该给我回个礼?”
薛雅顿时就黑了脸,暗自腹诽:就那破玩意儿也好意思算是个礼物?再说了,我又没求着让你送,你还好意思张口要回礼?该不会是借机要讹她吧?
“我可没银子给你买礼物。”
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