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城中最负盛名的云鹤楼,叫了个雅间又点了一桌酒菜,待小二下去,沈步月先拿过茶壶来给彼此斟满,然后朝着他一敬:“相逢即是有缘,我以茶代酒,先敬公子一杯。”
说罢仰头喝干,那人笑拿起杯子,也随即仰头喝干。两人同时放下杯子,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有趣。”
“有趣。”
竟然是又异口同声的道了这样一句。
再次四目相对时彼此眼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人又将两人茶杯斟满,举起对着沈步月道:“在下姓楚,单名一个天字,还未请教公子?”
“林珈蓝。”沈步月打开扇子给他看扇面上的字。楚天端详一阵,才笑赞道:“林兄好才情。”
“楚兄过奖。”
正巧这时菜上来了,两人停了话题先用了些饭菜,片刻后楚天才闲聊一般的问道:“不知林兄今日上街是要做什么?”
沈步月咽下嘴里这口白斩鸡,有点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开始思考什么理由合适。片刻后放下筷子指了指窗口的方向:“佳人相邀,盛情难却。”
她指的是一街之隔的宛城最负盛名的青楼,悠人阁。
楚天随着她的手指往窗外看了看,随即明白过来,问道:“林兄是宛城人?”
“不,只不过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一俩个红颜知己。”
沈步月不紧不慢的把临走前编好的身世说了出来。家中是江南世代富商,到他这代家中有五个儿子,他是最小的一个,从小便被全家人宠坏了,眼见着四个哥哥都事业有成,他心气难平想出来找个路子,父母兄长毕竟溺爱,见他执意如此,便只好打点好行装送了他出来。如今离家已经有段时间,最近正辗转到了宛城。
“林兄与我倒是在各方面都挺像。”楚天道。
“哦?”沈步月挑眉问道:“那楚兄家中有几个兄长?”
“那倒不是。”楚天一哂,似乎是被沈步月逗笑。
“只是我家中也是做生意的,不过我身为家中独子,以后必定要继承家业,因此趁父亲健在,想多出来游历一下。”
“唔,楚兄的理由比我的听起来可要正经多了。”沈步月用扇子撑着下巴,看着楚天道。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打量桌上那些佳肴。
按道理说她一个贵公子,虽然只身在外,但山珍海味自然是少不了的,不应该对吃的有过多留恋,但现实毕竟跟编造的不一样。天恩寺是个寺庙,她再如何不必遵守规矩,总不能在寺中开荤,又因为甚少外出,算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尝过肉味了,乍一吃起来简直舍不得放下筷子。
可惜可惜,跟眼前这人说话的时候要集中全部注意力,可不能为了几块肉让他拿了把柄去。
沈步月非挑在这个时候外出,并非是没有理由的。天恩寺中接到线报,邻国晋国四皇子楚云深最近秘密来到宛城。楚云深是朝中已故宸妃之子,因为自小没了母妃,所以跟皇帝关系并不是很好,又非嫡长子,文武亦未听闻有什么过人之处,因此从未被议储,但此人外祖家却手握重兵,因此各个有希望即位的皇子都在尽力拉拢他,但他却整日只知道游山玩水,并不热衷于朝堂之事。此次来大烨,是因为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皇帝似乎有意为他择一位邻国公主为妻,他便乔装进了各个国家打探。
简而言之,这是枚各方势力争着想要的棋子,虽然目前对大烨还无太大用处,但他既然是邻国王权的争夺点,又抱着目的来了大烨,日后说不定便能有为沈步月所用的时候。
虽还没有确切线报告知沈步月楚云深此人的相貌体征,但从看到他那双黑的纯粹的眸子之后,沈步月就敢断定他必定就是邻国的四皇子了。同类之间的气息是最好辨认的,同为皇室子弟,气度一望便知与旁人不同。
“哪里哪里,我只是好奇心比较重而已。”楚天说着也放下了筷子,脸稍微凑近了些,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兄会佳人的时候能否带上我?我也很好奇这宛城里的花楼与别处有什么不同,听说这里常有番邦女子,可是真的?”
沈步月只当说自己要去花楼,他自持是个皇子,必不会青天白日明目张胆说要跟着,她便可以暗中观察他一阵子再与之交往,到时候也好比较有把握。可此刻这人的表现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不仅没有一点皇子的自觉,甚至……看起来像是深谙此道的样子?
沈步月深深怀疑起了顾太妃那边人手的可靠性。
可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沈步月招招手叫来白雪,吩咐她先去花楼里看看姑娘有没有客人。白雪明白事故些,看情况便明白沈步月交代要去做什么,应了一声便走了,沈步月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却对上楚天探究的眼神。
“林兄的佳人可是花魁之流?连白日里也这么忙,还需看看有没有客人?
沈步月脸上的笑一瞬间挂不住,只得笑道:“佳人总还需要些时间梳妆的,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