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年前。
蜻蜓俯瞰眼下的大地,一旁是负手而立的擎空。蜻蜓流动的双瞳,注视着黑色幽水。像是在等待什么,眉头紧锁成流星一线,有着微光在翕动。
他抬起头,面容犹如冰封般凝固,仿佛是在踌躇。擎空的琥珀瞳仁,发出精湛而纯澈的光亮,嘴角上扬。“蜻蜓,你真打算去两极域吗?”
“没错,幽冥宫主风痕和天极宫主夜涧已经轮回到天极域了,我想想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蜻蜓回拢目光,转向迎风而立的擎空,看着他高高的眉宇,若有所思。擎空的目光还是停驻在幽水上。“哦?”
“如果百年后,你仍未收到我传送的信息。那就说明……”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沙哑了。
“说明你被杀或是囚禁了?”擎空接话道。
“嗯,而且囚禁我的,只可能是两极意识孤鸢。”蜻蜓细细的睫毛下面,略过一抹笃定。
“按理说,也不知道迷徒和孤鸢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擎空长袍随风舞动,沉吟道。
蜻蜓眸中是翻涌不息的风暴,她并没有否定擎空的话语。“有一天我始终会回来的。”擎空如一座雕塑般魁梧,站在蜻蜓前面,深邃而无法捉摸。“也许等你回来时,我们很有可能就被迷徒和孤鸢发现了。”擎空翕动修长睫毛,用一种奇怪又担忧的目光看着蜻蜓。
蜻蜓和擎空走到池岸边,凝视着死水般的水面,水面泛起惊层涟漪,一圈一圈的漾开。蜻蜓以极为缓慢的姿势走进黑色的水面,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浸染的痕迹。她端闭着眼,呼吸起伏有律,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静思冥想。
蜻蜓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静谧得深沉。
“开始吧,擎空。”
只见擎空扣起两指,眼下的黑水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参差交错的黄金纹路,缓慢流动的将蜻蜓尽数包裹。几秒后,蜻蜓的身影便消失在两仪池里。
整个空间,恢复到一片静谧。远处,是擎空渐行渐远的身影。
天极宫,玄乎殿。
破败的墙垣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上空,突然出现的身影上。
弘灭抬头,看着天空的人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流所震慑,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压迫,不是压迫,而是恐惧。“什么人……”
来人睥睨的目光,扫过眼下的所有人,清澈的瞳孔里慢慢席卷起一层层风暴,爆发出紫电狂雷的光影,肃杀的杀气弥漫迭起。
“他是谁,我感觉到了可怕的波动。”影澈问一旁的妖千极。
“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见过。”妖千极沙哑地回答。
“我们会死吗?”海妖已经有点巍巍颤颤了。
“自我离开天极域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妖千极心里焦搐,莫问着自己。
浮生练和唯瞳感受着四周动荡的杀气,宛如四周的风都要化作锋利的刀刃,要把他们劈为碎片。如同杀神一般出现的人是谁?
来人轻觑的目光晃了晃,如同天幕坠落的星火,带着炙热的气劲。斜斜的笑容挂在脸上,像是看待自己即将完成的艺术品一样。“你们是要一个个等着被我杀死,还是一起上来阻止我?”来人冷峻的脸上带着讥诮的杀意。
浮生练眼神一凝,双目如刀,寒光毕露。“好张狂!”
弘灭抬头,眼角下的三角印纹闪过一层金色的回路,对着迷徒说道:“好大的口气,我换了几个身体,都没遇见过像你如此信口开河的人。”
“哦?”冷光一瞥,身体如同一颗炮弹般砸在地面上,无数碎石被一层层巨力震波碾碎为尘。“那就由你开始吧。”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仿佛已经化作死神,审判了弭炽生命的终结。
而弘灭收敛心神,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体内的流几乎全部释放了出来,狂暴的流如同沙漠里沙风暴一样,从体内席卷而出。他感知到了,刚才他所释放出的流,直接把差距拉得一目了然。
额头上,一滴滴冷汗不能自己地淌下来。
天地间,流窜着疾卷的风,在这片破败的玄乎殿徜徉。接着一声咆哮,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弘灭的背后。这只灵兽赫然便是弭炽的灵兽,虚云烬。随着一声声剑荡弘灭持着一把极其锋利的灵器。
两道剑光化影,是长萤和尨尺,如同游龙一般握在手上。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后,直接从弘灭的上方朝他扑去。浮生练的身影化作一股疾驰的风,也一闪而去。似乎是刚才的话语激怒了他。
随之,唯瞳的身影也紧跟在后面。三人都冲了上去,妖千极眼神一凝,说道:“一起吧。”说完,三人也一起对着来人掠去。
此刻,苍穹被无数的天光,破碎成坠落的云烟,巨大的山雨像是要倾盆而下。将眼下,的一切尽数包裹后掩埋。仿佛这里将会变成一场真正的炼狱,屠戮的坟墓。
此时,此处的空间,近乎已经陷入了一种极为扭曲的地步。而来人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也悄然响起。“那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