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就对黛玉这首模仿唐朝诗人张若虚的诗词《春江花月夜》写就的、颇具遗风古韵的诗词——《秋窗风雨夕》,来做一次最耐心的解读,好好仔细地逐句细细品味黛玉那“予本多情人,存心聊自持”的幽怨伤感情怀。
好了,书归正传,我们现在就开始来逐句解读《秋窗风雨夕》诗词的开头: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耿耿”:指灯火微明的样子。杜甫有诗云: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整句的意思在这里是形容黛玉因心绪不宁,思绪纷乱,是以秋天的花草景致在她眼里都蒙上了一层让人看后悲愁的色彩,而秋夜在昏黄幽暗的烛光下,更显得漫长难捱。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字里行间满纸皆秋,本来秋天已是让人颇觉一片肃杀悲凉不胜愁苦了,可偏偏凄风苦雨也猝不及防地趁机来凑热闹,如此风雨交加,风雨如晦,这让愁病交侵的黛玉,此刻更是显得郁郁可怜,独自一人怎生得黑。
书友们可把《秋窗风雨夕》与《红楼梦》第27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这一回里黛玉所作的另一首诗词《葬花吟》对比来看。
所不同的是,《葬花吟》是黛玉的伤春惜春之作,而《秋窗风雨夕》则是黛玉病中不胜悲秋的有感而发;《葬花吟》的开头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在这样一种落花流水春去了的让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淡淡的伤感气氛下,黛玉惜春暮,手拿花锄出闺房,欲用锦囊收艳骨;可是《秋窗风雨夕》的开头却是“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就比《葬花吟》在气氛上显得愈发阴暗悲苦,更加让人哀怨惆怅。
但《秋窗风雨夕》与《葬花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是黛玉暗含隐怨的伤悼身世之作。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秋梦绿”:在秋夜中做梦,梦境中全是草木葱茏一片盎然的春夏景象。这句的意思是说,本来已经是一个很令人惆怅的氛围了,而这猝不及防的凄风苦雨不请自来,更是雪上加霜,惊醒了还在做着美梦的黛玉。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抱得”:怀着。“秋情”:指因秋天肃杀萧条景象所引起的感伤情怀。整句意思是说,在这种令人感伤的凄风苦雨气氛之下,黛玉再也难以入眠了,遂独自爬起来对着屏风,轻轻地把那在秋风中飘摇不定或明或暗的蜡烛拨亮一些,眼见那蜡烛好像也知人心,一滴滴无声地流淌着,好像在替人伤感垂泪呢。
黛玉所作的《秋窗风雨夕》,如同标题所言,全诗围绕一个“秋”字,通过对秋花,秋草,秋灯,秋屏,秋风,秋雨,秋梦,秋情,秋院,秋声与秋窗这十一个景物的描写渲染,读来倍觉萧瑟凄凉,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一个涕泣不眠的少女,在孤灯微明的秋夜里,忐忑不安的孤独寂寞与哀怨惆怅……
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写风雨之佳文,无过《红楼梦》之《秋窗风雨夕》
好了,《秋窗风雨夕》余下的部分,在下章继续逐句精细化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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