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夜里的天气有些闷。
清夙宫内寂静如斯,只见一抹荼色身影于月下闪过,矫健的身姿跃入了清夙宫内,只见他推开红色殿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月色的夜里。
飘荡着的黄纱隐约间可见那张锦榻之上躺着一个人,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到了极致,脸朝上平躺在那里,再走近些看去,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极了,没有一丝血色,密集的长睫之下眸子紧闭,可即使如此,依旧能够想象出这双眸子睁开后是怎样的美。
鲜红色的面具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下格外刺目,一双被掩盖住形状的眸子在夜间亮的出奇,唯有一双露在空气中的薄唇微抿。
那双明亮的墨色眸子紧紧的盯着锦榻上安睡的人儿,他的眼神扫过她消瘦的脸颊,扫过她坚挺的鼻,继而又停留在了她粉红色的唇瓣之上,这里,他记得自己上次亲吻时的感觉,是柔软的,似乎还有些香甜。
“烟儿。”清越的声音于夜间蓦地响起,竟然没有丝毫的突兀。
声音落下,白皙的手指已经轻抚上了她苍白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眉眼,最后停留在了她微蹙的眉心,小心翼翼的替她抚平了那里的褶皱。
“烟儿,什么事情会让你在梦里都如此不安?”他的声音轻柔的好似窗外的月光。
睡梦中,沈凝烟似乎觉得有谁在同自己讲话,他轻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脸颊上似乎传来了他手掌的温度,她似乎也察觉到有谁轻轻拥住了自己,将她一直冰冷的身子渐渐温暖起来。
当沈凝烟醒来之时已是第三日的清晨,睁开眼看着陌生既熟悉的一切,她更在意的确实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身侧的锦褥还是温热的,枕头上还有着凹进去的痕迹,嗅着锦被中淡淡的香气,沈凝烟的唇角竟不自觉绽出一抹笑意,即使他已经离去,可是她却知道,昨晚出现在她梦中的情景并非是梦。
水卿然真的来过,因为他的味道,她忘记不了。
清夙宫的殿门开了,只见一袭暗蓝色衣衫的施顷策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坐在锦榻上的沈凝烟时,眸间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便抹去了。
“沈姑娘,将这药喝了吧。”施顷策将盛着汤药的碗端到了沈凝烟的面前。
沈凝烟垂眸看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最终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半点的迟疑,仰首便将那晚汤药喝得干净,将瓷碗交到施顷策手中,她才出声道:“谢谢,谢谢施管家这两日对凝烟的照顾。”
闻言,施顷策有了片刻的呆愣,紧接道:“不用客气。”
虽然沈凝烟这两日一直没有醒来,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知觉,期间有人喂她喝药,为她把脉,这些她都知道,她只是醒不过来而已。
直到施顷策离开,沈凝烟都未再多说一句话,施顷策留下了一句话,“沈姑娘,你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皇上的?”
闻言沈凝烟摇了摇头,然后便背对着施顷策躺下了,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元乾宫内。
焰逸壅看着手中的那只云囊,只是短短几日,云囊内的味道便已经散去了,他努力的想要从这里面闻到属于沈凝烟的味道,可是奈何竟是徒劳,是以他不禁有了些疑惑,就在这时,施顷策走进了殿中。
“情鸢花的味道可以保持多久?”不等施顷策开口,焰逸壅已经问道。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虽然不知焰逸壅为何突然问起了情鸢花,可是施顷策还是及时将自己所知道回答出来。
“现在朕再派你一件事,你去查一下是否还有什么东西的味道与情鸢花相似,可是时间却要比它维持更久的。”如若焰逸壅没有记错,沈凝烟的衣服一个月才会同意熏香一次,她身上也没有带香囊的习惯,可是他每次接近她的时候都能够闻到这种味道,是以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件事情。
听闻焰逸壅的安排,施顷策心中一下也明白过来,看来焰逸壅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若是这云囊内的情鸢花真的与沈凝烟没有关系,这才是施顷策最想看到的。
施顷策不希望在焰逸壅身边看到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存在,虽然他知道焰逸壅对沈凝烟的感情不一般,可若是真的让他发现沈凝烟对焰逸壅有威胁,那他到时候绝对不会手软,哪怕是被焰逸壅怪罪,他也会执意如此。
“主子,沈姑娘醒来了。”就在施顷策想要离开前,蓦地想起了这件事。
“她还好吗?”闻言,焰逸壅出声问道,他淡漠的语气,没有人能听出他此时心中的情绪。
“从脉象看来已经无碍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能需要静养几日才能恢复。”施顷策如实回道。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焰逸壅吩咐道,就在他看着施顷策马上就要离开元乾宫时,焰逸壅蓦地站起身,开口问道:“她可曾有什么话要与朕说?或者……她可曾有要见朕?”
闻言,施顷策竟不忍心转过身去,他早就知道,沈凝烟对焰逸壅的意义不同,也唯有在关于沈凝烟的事情上,他才能够看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