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天绫,初容未妆,透露着几分慵懒,没有了平时的凌厉,她疑惑道:“没有啊,你们俩不是同住一个帐篷吗?”
落儿道:“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他。√”
天绫不以为然,边走向落儿的帐篷,边说:“老年人起得早,或许在外面散步。”
天绫在帐篷内,拿起霍乃奇的酒葫芦,摇了摇,哐当哐当的,里面还有一些酒,显然不多了。这酒葫芦是一整只天然的老葫芦,古铜色的葫芦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包浆,泛着内敛的光亮,一看就知道是样老物件。
“落儿,你看上面写着什么……”天绫在端详酒葫芦时,发现上面刻着几个小字。落儿拿起葫芦,两人走到门外光亮处,从笔画的颜色判断,那些字是新刻上去的。
“落儿兄弟,大哥有事,先走一步,他日若有急事,可悬此葫芦于显眼处,红巾兄弟见之如见人,必当全力相助。霍乃奇。”
“霍大哥先走了。”落儿读完霍乃奇留在葫芦上的字,喃喃自语道。
“霍大哥是个率性之人,不辞而别,定事出有因。”天绫将葫芦推给落儿,“拿着吧,这是霍大哥送给你的,万一遇上危险,就把它挂在显眼的地方,霍大哥的兄弟们看到后,就会帮你。”
落儿拿过葫芦,拔下塞子,喝了一口里面的酒,此酒入口甘醇浓厚,回味馥郁清香,细细品来,竟然还尝出了葫芦本身的特殊气味。
天绫见落儿大清早的就喝酒,夺过酒葫芦,挂在了自己腰间:“霍大哥是让你拿这个当信,不是让你多喝酒。还是我给你保管吧。”
落儿知道天绫对自己的用心,因此并不生气,也不去抢,问道:“是不是红巾军有事,找霍大哥前去帮忙?”
“据我所知,正规的红巾军应该早已解散了,要有,应该也只是残余力量在暗中活动。”
不觉间,浓雾渐薄,初阳穿透树叶,照射在露珠上,闪烁着七彩光芒。榷场的工人也陆续忙碌起来,他们把牛车赶进演出的大帐篷,那里面有专门供动物休息的后台。负责招揽生意的丑角们,也敲着锣打着鼓,踏上了前往附近村镇的道路,演出生意的好坏,离不开他们卖弄噱头。
旺达跟丑角们交代几句后,向天绫和落儿走来,他问天绫道:“我们这边正缺人手,不知这位兄弟是否愿意留下来?”
天绫对能够留在榷场很感兴趣,问旺达道:“留下来的话,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旺达见落儿消瘦,但面容俊秀,长得颇能讨女性观众喜好,便说道:“每到一处,我们都需要招揽更多的客人来观看演出,其实很多人并不喜欢小丑,他们更愿意相信长得漂亮的人,你们俩可以帮忙到附近乡镇招揽客人。”
对于能够跟着马戏团周游全国,又不用只待在场子里,可以到附近村庄自由活动,天绫非常满意,她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落儿却拒绝了。
“多谢老板好意,我还有要事在身,恐怕现在就要启程上路。”
天绫拉住落儿道:“可以一边跟着昆仑榷场周游全国,一边找你的父母,岂不是更好!”
随着昆仑榷场周游全国,寻找生身父母,确实是上策中的上策。然而,在寻找父母前,落儿必须得回到大菩提寺,弄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他需要向安七,甚至是安仁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龙血。如果是龙血,则鼎家末代皇帝皇后早已被谋杀,他所要面临的,则是找到当时的谋逆者,为父母报仇。如果不是龙血,那他就是个平民百信,今生唯一愿望就是能够与父母团聚。
所以,落儿迫切需要问清自己的身世。这一点,他还没有对人提起,天绫虽然已隐隐觉得,眼前这位自己所救的少年,既然与龙紫微扯上了关系,身上定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但她还不能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落儿对旺达道:“落儿急着回寺,除了要向师父问取更多父母的线索外,还因为现身负重伤,需要求师父治疗。”
又对天绫道:“当日曾誓言要拼死保护天绫妹妹,这从未忘记,待我回寺疗完内伤,即刻就来与你汇合,我们再一路同行。
落儿说完,告别天绫和旺达,转身而走。天绫叫住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塞到落儿怀里:“这个你拿着。”
说完,也不顾落儿是否拿稳了葫芦,低着头,返身进了帐篷。
落儿握着葫芦,看着天绫钻进帐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在原地立了几秒,才转身消失在薄雾中。
回大菩提寺最近的路,就是沿河而上。
直到此时,落儿才从当地村民口中得知,此河名为沙陀河。沙陀河从万涓汇流到奔涌入海,流经赤国、紫国、蓝国三大王国,全长四万多公里,泽被万千生灵,是九洲最古老的河流之一。
落儿告别天绫,离开昆仑榷场,孤单上路,沿着沙陀河从清晨一直走到午后。气温上升,走得头上隐隐出现了汗水,较为平整的河滩到了尽头,前方是陡峭不平,较难行走的石岸。落儿下到浅滩处,蹲下来,掬了清冽的河水洗脸,消除汗水和疲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