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绫接过茴香豆,看了落儿一眼,努努嘴,示意他出去。
落儿领会了天绫的意思,定是不忍让他见到黄蕙的样子,而对于黄蕙,也定是不愿让落儿见着自己目前的样子。
这是人之常情,很好理解。
落儿识趣地退了出去,给自己找借口道:“你们两个女孩子家在这里,我一个男人家不方便,我到外面去,黄蕙你慢慢吃,有事再叫我,我就在旁边。”
说着,就要跳下车去,被霍乃奇一把拉住,落儿好奇霍大哥为何拉自己。
霍乃奇拍拍自己坐的地方落儿坐下,自己跳下了马车,跟着迈开步伐走动起来。
“你休息一会儿,我活动活动筋骨。”
茴香豆散发着好闻的五香味,若有若无地飘出来。
这些茴香豆虽然烧得甚是软糯,但黄蕙无法大口咀嚼,稍稍用力,都会引发整个脸部的疼痛,她只能将豆子含在口中,慢慢地呡着豆皮上的咸甜滋味。
吃着,吃着,眼眶里就噙满了泪水,慢慢地流出来。
泪水含盐分,碰着暴露在外面的肌肉,加剧疼痛,天绫只好不断拿手绢将眼泪吸干。
黄蕙吃力地,轻轻地问天绫道:“天绫姐姐,我快死了吗?”
天绫一怔,安慰道:“不会,别胡思乱想,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嘛。”
黄蕙又说道:“落儿哥哥真的是皇脉龙血,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因为我觉得他总是容易被人欺负,而且又不懂得防备,更不会还手。”
天绫噗嗤一笑,黄蕙也跟着笑了。
天绫道:“他连被困在荡云巅都能跑出来,况且还拥有了星河万里,我看我们这里运气最好的就是他了。”
“是啊,运气最差的就是我了。”黄蕙黯然道。
没想到自己所说的运气两字,竟然勾起了黄蕙的伤心,她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闭口。
黄蕙又说道:“本来还想着跟姐姐争一争,这下看来胜负已定,恭喜姐姐了。”
听黄蕙说得莫名其妙,天绫不知所以,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争一争?我们姐妹俩,应该相互谦让,有什么好争的呢?”
黄蕙含着那颗茴香豆,感受着豆皮上的滋味逐渐变淡,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也在逐渐变得寡淡无味。
天绫见黄蕙不说话,伤感自己这位好姐妹竟然遭遇此番劫难,命运悲苦,心想她若有什么愿望,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她完成,绝不可以跟她争抢。
便说道:“好妹妹,你我虽不是同胞出生,但自相识至今,性情相投,已是情同手足一般,你若有什么愿望,做姐姐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实现。”
说着,握紧了黄蕙的手。
“真的吗?”黄蕙小心追问道,随即,又话音暗淡,“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自从姐姐带着落儿哥哥出现的那一刻,妹妹就觉得甚是喜欢,等到跟落儿哥哥重逢,在那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们无话不谈,我心中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她顿了顿,道:“我现在这幅样子,哪怕以后治好,也定是无法见人,又怎么还能存痴心妄想。”
黄蕙越说情绪越激动,攥紧天绫道:“做妹妹的真心祝福姐姐和落儿哥哥,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天绫明白了黄蕙的意思,在知晓落儿身份之前,她何尝没有这种念头,不过现在已知道两人实为同胞兄妹,这种男女之间的念头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如果黄蕙没有遭遇不测,天绫肯定会成全两人,也就谈不上争抢一说。如今黄蕙这幅样子,天绫也就不知道等时间长了,落儿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眷恋黄蕙。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年轻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呢,谁能保证不移情别恋。
天绫凑近黄蕙耳边,将自己和落儿实为双胞胎兄妹的事简单说了,黄蕙惊讶道:“真的吗?”
起初是兴奋的,随之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并不怕你跟我抢,我怕的是我已经没法跟人抢,两抢的资格都没有了。”
车厢内,黄蕙忽而惊喜,忽而黯然,忽而问天绫,忽而自言自语,谈兴正浓,仿佛有说不尽的话。
车厢外,落儿坐着,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在颠簸和摇晃中,调匀呼吸,感受着身体内的星河万里,竟然浩如烟海,广袤不可测。
他一边养神,一边思考着黄蕙的伤势。霍大哥说黄国陈妙芝堪称国医圣手,专治奇伤怪病,那定是有一定效果的。
但,他还是颇有怀疑,就算他是国医圣手,但是黄蕙的脸难道还会像树叶一样,重新长出来吗?
或者,他心中一凌,突然很懊悔自己为何会忽略这样的事情,在心中骂道:“真是忙中出乱,怎么把这给忽略了,要断指再生还得必须把断指给找回来,黄蕙的脸如今在媚琵琶身上,要想黄蕙恢复原貌,不管陈妙芝用何办法,先把那张脸找回来总不会错。”
“还好,有小兽兽跟着媚琵琶,这样不至于找不到她,不知道这个两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