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煌风餐露宿来到蓝国,不仅瘦了一圈,更是衣衫褴褛,简直就像一个要饭的。
自从在沙陀河坠落瀑布之后,须弥新三杰被急流冲散,自此分离。
陛煌找寻不到落儿和纪小白,无奈之下,只好寻路往东,朝自己的故国走去。
这一路上,危机四伏,尤其是蓝国大国师,派出众多耳目鹰犬,要赶在令狐兄弟找到落儿之前,找到并杀掉陛煌,断绝后患。
陛煌对这一路危险,一无所知。
他迫不得已的这身要饭打扮,却在无意间让他融入了庞大的流民群体自己成了不起眼的一员,因此逃过了大国师的重重追杀。
如今,都城邺州已近在咫尺。
城门关着,三千多流民被阻挡在城门之外。
官府已贴出告示:因流民太多,为防滋扰和生乱,官府将逐一核查流民身份,合格的才能被允许邺州。
流民哗然,但也无奈,只能在城门外就地。
近一个月来,蓝国和紫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争已打了几场,各有胜负。遭罪的是两国的老百姓,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又要流离失所,苟且偷生。
战乱年代,连苟且偷生也变得奢侈。
有几个流民被怀疑是紫国派来的奸细,挣扎着被蓝国的兵士们带走了,没多久,那几颗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滴着鲜血,以儆效尤。
陛煌混在一堆老弱病残之中默不作声,加上他近几个月来虚胖浮肿的,外人看了,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个跟家人一起逃难的智障少年。
原本以为毕业后走出大菩提寺,就能胡吃海喝,过上美好生活。
却没想,先是跟好友一起遭到龙紫微的追杀,然后沦落为流民,饥不果腹。
能够让自己坚持走到蓝国的,除了坚强的毅力之外,更的,自然是火烧大菩提寺前一周,偶然得到的一封信。
那封信他一直保存完好,就藏在最贴身之处。
那天,他肚子饥饿,一个人偷偷去伙房找东西吃,一个不愿露脸的高人,扔了一封信给他。
信上字不多,但写得很清楚他毕业后,谁也不要告诉,谁也不要相信,谁也不要结伴同路,就自己一个人,悄悄上路,赶去蓝国邺州。
等到了邺州,就会有人接应。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的安全,否则,定会暴死途中,世上再无陛煌。
根据信中提醒,再结合一路来的见闻遭遇,陛煌已感悟到这封信背后的精髓,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孤儿。
他甚至怀疑,是否自己才是那个皇脉龙血?
他也很快学会了自保之策,就是低调、猥琐、装傻,尽全力掩盖自己。
那几颗人头,立刻引来了乌鸦啄食。流民们看得多了,早已麻木,并不害怕,更不驱赶鸟儿。
陛煌蹲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回头看着乌鸦们欢快地美餐。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叫花子,五官纠结在一起,长得极为丑陋。那人在人群中弓着身,挪着步,慢慢地向陛煌靠近。
他轻轻扯了下陛煌的衣角:“好兄弟,有没有吃的?”
陛煌自己都已经饿了三天,肠胃空空,身体乏力,轻轻一推,都能翻倒在地,哪还有东西给别人。
他看了一眼那人,见那人的脸色还比自己的好看,回绝道:“没有。”
说完,往旁边挪了挪,不愿搭理这个陌生人。
那人不依不饶,干脆在陛煌身边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留七分正经,以度生。”
这其实是一句接头的暗语,这是上一句,按照约定,陛煌应该说出下一句。
但陛煌此时饿得昏昏沉沉,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儿,自然不会留意什么接头暗的事了。
那人见陛煌没反应,捡起一块石子,在泥地上画起画来。
那画也是信上约定的接头暗之一,接头人画好一个阴阳太极之后,陛煌应该把图画补充完整。
但陛煌也没有留意,他又饿又累,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那人见陛煌没有反应,环顾四周,那些查验流民身份的士兵并附近,就用胳膊捅了一下陛煌。
陛煌被撞醒,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身边之人,以为是那人要蹭自己的位子,就往旁边挪了挪。
那人笑嘻嘻地问道:“兄弟,你从哪儿来?”
一路而来的经历,已经让陛煌学到了不少,比如第一条就是不要随便搭理陌生人。
因为无事献殷勤,往往非奸即盗,更何况在缺吃少穿的战乱年代。
那人见陛煌不愿搭理自己,干脆凑到他脸前,又把那接头暗语悄声了一遍:“留七分正经,以度生。”
这次终于引起了陛隍的注意,心中一怔,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只见这人五官都往中间集中,长相及其丑陋,像是把人世间的烦恼仇恨,都集中了在他一人身上。
“留七分正经,以度生。”
那人又压低声